第96章 第 96 章

然而,他却还是克制的收回了视线,将那片落花握在掌心里。

“你还能走吗?”

白嘤嘤轻哼一声,“你在小看谁啊!”

耿欲无奈叹气,将手里的伞塞给了她。

白嘤嘤“哎”了一声,下意识接过。

耿欲在他身前蹲了下来,低声道歉,“抱歉了。”

白嘤嘤无措道:“你道什么歉啊。”

明明是她该向所有人道歉才是。

这时,一只灼热的大手握住了她的脚踝。

白嘤嘤被雨水打湿的冰冷皮肤一遇上他掌心的温度,就像是冰碰上了烙铁。

这股热度烫的她微微颤抖。

耿欲一手托着她的鞋底,一手握着她的脚踝,将她的鞋子脱了下来。

白嘤嘤摇摇晃晃,几乎站立不稳,下意识扶住了他的肩膀。

“你……你……在干什么?!”

白嘤嘤惊吓出声,低下头,看到他正盯着她磨出水泡,有的甚至已经出血的脚趾头看。

白嘤嘤的嘴巴动了动。

她想要走剧情的,可是,她……她真的不能再这样伤害一个对她抱有如此大善意的人了。

白嘤嘤抿紧唇,垂下眼帘。

眼角的余光却瞥到他发梢似乎粘了一块红色的丝线。

白嘤嘤下意识为他摘下那块丝线,又忍不住拿红丝线跟他的头发对比了一下。

灰白色的头发与红丝线……银发与红丝带……

这也太像了吧?!

白嘤嘤心中忍不住产生了一大个大胆的想法。

但是,这怎么可能!

无端端的,耿欲为什么要假扮成另一个男人来她的纸醉金迷夜呢?

就在白嘤嘤疑惑的时候,她发现耿欲半跪在地上,而后,将她受伤的脚掌放在了自己的膝盖上。

他从兜里掏出一袋消毒棉签和一瓶碘伏。

他伏低脑袋,用棉签沾着碘伏,为她脚上的伤口消毒。

“没……没事的。”

白嘤嘤喃喃:“我一点也不疼。”

耿欲轻轻“嗯”了一声,却依旧小心翼翼地为她涂药。

他那副细致小心的模样简直像是一只猛虎细嗅蔷薇。

白嘤嘤的视线落到蔷薇花上,轻声问他:“你身上为什么会带着这些药物?”

耿欲:“大概是我梦到了,所以才带在了身上。”

白嘤嘤:“梦到什么了?我被杀了?吃了?”

耿欲声音更加低了,声音几乎要融化在蔷薇花雨中。

他说:“我梦到一朵花在受伤。”

“真奇怪,明明它努力挥舞着刺,想要去刺伤别人,但在刺伤别人之前,它先刺伤的却是自己,它用最尖利的外表去掩盖最柔软的心,我不知道它为什么要这样做,我也不管它为什么要这样做,我知道,它受伤的话,总需要一个人为它疗伤,背它走下山。”

白嘤嘤睁大眼睛,惊讶,担心,抱歉,感动,欣喜……重重情绪交织在一起。

她听到蔷薇花上落下的雨水重重地敲击在伞面上,也像是敲击在她心底。

耿欲声音轻松道:“我刚好有时间,有精力,有一个宽厚的背,和一个想要背花下山的梦。”

白嘤嘤简直要忍不住又感动,又气笑了。

这种甜言蜜语……她身为甜文女主还听的少吗?

但是……

她盯着耿欲藏在灰白头发下通红通红的耳朵,又忍不住心软。

当一个少年一腔赤诚,用才学会的甜言哄你,明明自己羞涩的快要死掉了,却依旧抹不开面子,装出一副老手的架势,实际上……他的指尖在发抖,他的耳朵在发红,他的心也在羞涩。

尤其是,这个少年还是一只蓝眼睛的白老虎。

白嘤嘤用很小的声音道:“谢谢。”

谢谢你此时此刻给我这个反派女配的温柔。

“哔——”

一声刺耳的车鸣笛声几乎要震聋二人。

白嘤嘤和耿欲同时扭头看去,却见一辆加长高级车停在路中央,司机按下车窗,冲两人喊道:“喂,你是白……”

话未说完,他突然按住了右耳,似乎听到了什么指示,不自觉地点头哈腰,而后,一脚油门,将车开了出去。

白嘤嘤:“……”

耿欲:“……”

两人对视一眼,都忍不住露出了笑容来。

耿欲抓紧时间,将她另一只脚的鞋也脱掉,把她两只脚的伤口都处理好。

而后,他背过身子,默默蹲下。

白嘤嘤抿了抿唇,“我其实能自己走的。”

耿欲:“如果你不自己上来的话,我就要主动了。”

耿欲惊讶道:“你该不会想要让我变成白虎,背着你招摇过市吧?”

他不说还好,一说这不就让白嘤嘤百爪挠心,蠢蠢欲动嘛。

白嘤嘤:“你之前一直糊弄我,你到底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还知道我受伤的?”

耿欲:“这是一个秘密,你确定要听吗?”

白嘤嘤看着指尖缠绕的红色丝线,心道:你这个秘密我已经抓到把柄了。

如果那个银发红丝带的男人是你的话,那么一切就说得通了。

可是,他究竟是如何混进来的?

白嘤嘤将指尖从背后探到他眼前,轻轻一晃,“我也有个秘密,你想要听吗?”

耿欲看着她手指上的红线,忍不住笑了,“这是哪里来的啊?”

白嘤嘤:“啊,大概是哪个马大哈不小心落在头发上的。”

耿欲垂眸,无奈道:“好吧,好吧,我招,我都招。”

“一边下山一边说吧。”

白嘤嘤看他一眼,还是伏在了他的背上。

她一手搂住他的脖颈,一手撑着伞。

耿欲背着她站起身。

就在这时,两人背后的车道上传来车轮碾压积水的声响。

两人回头,看到刚刚看过去的那辆车又回来了。

在经过两人身边时,车速极慢。

车窗按下,沈三味坐在后座上,面无表情地盯着二人。

耿欲看着沈三味,嗤笑一声,眉梢眼角尽是挑衅的冷意。

沈三味的神情更冷,配上他惨白的脸,如同从冷库里刚刚拉出的死人一般。

他黑白分明的眼睛一眨不眨与耿欲瞪视。

他们彼此互不相让,仿佛谁先移开视线,谁就输掉了。

车停了下来。

沈三味却没有下车。

他只是轻嗤道:“这里可是私人领地,你们跑这里遛弯儿来了?可真是不要命了。”

耿欲缓缓道:“这个社会是法治社会。”

“沈先生,你的眼睛可都在发红,可别是得了什么红眼病吧?”

沈三味露出冷酷的笑容:“耿欲,你很好,我等着你求到我头上的一天。”

说罢,他转过头,重新按上玻璃。

他从始至终就没有看白嘤嘤一眼。

车缓缓开启。

沈三味抬起手,一把抓住了心口。

他咬着牙,缓缓问道:“你说,一个女人是会记住背她的男人,还是会记住她背的男人?”

“明明科学上说,她更会记得让她痛苦的男人,不是吗?”

司机脸上布满了冷汗,却一个字都不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