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台敲了敲门。
“进来。”
喻惟江进屋,道:“收工有点晚,来晚了,不好意——”
“坐。”张捷招呼喻惟江,打内线电话让助理给他倒杯水。
喻惟江身形微顿,目光直直地落在办公室里的另一人身上。那人背着书包,拘束地坐在角落的沙发上。他弓着两条腿,裤脚因为膝盖曲起向上缩,露出了脚踝骨和白色的运动短袜。
喻惟江没来之前,时引并不拘束,他甚至跟张捷聊得很畅快。
张捷难得笑了一声,对蓦然间产生的静谧气氛感到纳闷:“怎么了都?都不会说话了?”
“你是那个新人?”喻惟江开口,看着时引。
时引很低地“嗯”了一声。
他想逃,方才的从容自得在喻惟江进屋的那一刻全然坍塌,现在大脑一片混乱,胡乱地想着喻惟江心中所想。又不可遏制地回忆起不久前做的那个荒唐的梦,心虚,慌乱,额头渗出了汗,像一个等待审判又罪证不清的犯人。
他没有犯罪,罪证不明,但他自己给自己定了罪。
喻惟江沉默了半晌,他看出了时引的紧张,尽管心里有一万个疑问,最先问出口的还是:“怎么了?”
喻惟江走到时引面前,低声说:“头上都是汗。”
时引抿了抿嘴,慢吞吞地说:“有点热。”
“刚才也没听你喊热。”张捷拆他的台。
时引抽了张纸巾,擦了擦额头和鼻尖上的汗,然后把纸巾揉成一团捏在手里,低头盯着自己的手指头。
张捷打开水杯的盖子灌了一口水,“差不多就开始吧,都赶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