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尴尬之时,出来发话的依然是埃泽森:“在查证事实之前,这只是一种猜测,我们不能凭猜测而得出结论。再说了,就算传言是真的,就算上校的哥哥现在是诺曼人的洛林军事总督,上校又能怎么办呢?去找他的哥哥,让他放过我们?或者是由上校亲手将他杀死?”

出于对国家的忠诚而大义灭亲,固然合乎逻辑,而且也不悖常理,但说出来终归是残忍的,稍有理智且不乏情商者,都不会当面挑明。紧跟在埃泽森后面,帕拉赫以婉转的口吻说道:“我不是说上校有什么不对,当然了,也不建议上校直接出面,只有蠢人才会干那种与虎谋皮的事情。我的意思是,假如敌人的军事指挥官是上校最熟悉的人,那么,为什么不利用这层关系,找出对手的弱点呢?”

这个合乎情理的建议,让所有人重新将目光集中在了魏斯身上。他躲无可躲,避无可避,只得硬着头皮回应说:“确实,我也收到消息,说诺曼人的洛林军事总督是我那多年前失踪的哥哥,我也一直很想搞清楚这件事情。假如……这个消息属实,洛林地区的诺曼军队是由我的哥哥指挥,我宁可以决斗的方式杀死他,也不愿在战场上面对他。原因很简单,第一,他是个天赋极高的人,我在军事谋略方面不是他的对手;第二,他离家多年,渺无音讯,在诺曼帝国所学所得,我无从知晓,更无从判断他在军事指挥方面的弱点。”

众人沉默,唯独帕拉赫淡淡地说:“可是,上校,即使给你们一次决斗的机会,你真能狠心杀了自己的同胞兄弟?”

魏斯瞥了他一眼,淡淡地回应说:“假如那真是他,一个背叛了国家、背叛了自己的人,在我眼里,是没有灵魂的躯壳,是一具行尸走肉。杀了他,对他,对我,对整个克伦伯·海森家族而言,都是一种解脱。”

这个选择忠义、放弃私情的回答,虽然在这个话题上堵住了众人之口,但还是没有解决洛林地区抵抗武装最迫切的生死存亡问题。在魏斯看来,当前的形势,比起当年苏区斗争最艰难的时期还要糟糕,而且跟二战时期法国或波兰抵抗组织的处境有很大的不同,诺曼人既已投入重兵,在洛林地区建立了严密的管控体系,不论化整为零、藏兵于民的路线,还是跳出占领区实行战略转移的策略,可行性都很低。也许正如帕拉赫所说,解开困局的机会,在于克伦伯·海森家族的这条兄弟血脉线……

第021章 后院起火

清晨,天空飘着鹅毛大雪,整个世界白茫茫一片,唯独那艘掠梢飞行的威塞克斯突击舰,以暗色系的涂装突兀地闯入了这个淡色调的空间,强迫症患者当然难以忍受这种视觉上的差异,而在抵抗者眼里,它的存在更增添了令人愤恨的压迫感。

林海深处,一棵高大的桁树上,魏斯穿着抵抗组织自制的白色伪装服,默默注视着那艘如黑云降临的诺曼战舰。这家伙不止是外观霸道,战斗潜能和等效防护都是五位数级,虽然还达不到最顶尖的水平,但也相差不多,尤其是突击舰特有的防撞构造,足以抵御大当量地面炸弹的冲击。从生物机能和精神活力两项数值推算,战舰上有大约1500名舰员,较以往那些纵横疆场的顶级战列舰还多了两三百人,想来是搭载了至少一个连规模的陆战队员,就对付占领区抵抗者的作战任务而言,这艘突击舰确实具备全方位、无死角的强悍战力。航速不够快?在这样的风雪天气,不论徒步、骑马、驾车还是乘飞机,恐怕都不如它的移动效率。

硬撼毫无机会,趁它降落休整发动突袭似乎还有一线希望。在洛林山区,山城斯利恩的圣柱广场是唯一有条件供大型战舰停泊并补充物资的地方,近来诺曼舰艇在斯利恩的起降也确实非常频繁,结合这两点,三袭斯利恩或许可行,但理性思维以及军事方面的洞察力提醒魏斯,诺曼人已经在那里布下了天罗地网,此番若是前去,恐怕不会再有任何的逃生机会。

这要命的策略与布局,似乎都是那位洛林军事总督的杰作。

真的是你么,泽?

你,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对手?

彻彻底底的背叛者?或者,只是为了施展才华,并没有料到会走到这样一步?

所有这些问题,魏斯渴求答案,却苦于找不到合适的对话机会。亲自登门是不可能的,派人联络或是书信往来,处理不好,就有可能背上通敌的恶名,导致洛林抵抗战线分崩离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