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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我还得硬着头皮再去跟那位骄傲的飞行军官沟通这事,但愿他继续保持6友好的姿态,而不是对我们无情嘲讽……”上校苦着脸说。

中尉连忙请缨:“要不……我代您去跟他们沟通?”

上校摆了摆手,没说话,径直转身朝飞行战舰放下吊舱的位置走去。

威格德中尉这次轻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走到装甲通讯车门口,一声喝令:“通讯兵集合!”

……

隐蔽的地道观察口,魏斯跟麾下的两名士官轮流监视诺曼人的举动。夜幕降临前,三艘诺曼战舰齐齐离开,但它们肯定无法容纳所有的诺曼士兵,这就意味着还有不少诺曼人连同未被击毁的车辆装备继续留在废弃的吕斯滕铁矿。敌人的意图,魏斯甚至不需要开启特殊视野就能揣测到——相较于这支部队的存亡,那小小的通讯密码本更加不容有失,所以,敌人甘愿用数百诺曼官兵当诱饵,引诱联邦抵抗者发动夜袭,然后只要逮住活口,就能留下重要线索,进而想方设法寻回密码本,亦或是紧急加派援军,引诱袭击者前来并加以歼灭,直接夺回通讯密码本。

既然一眼看穿了敌人的“苦肉计”,魏斯断然不会再去袭扰这支诺曼部队。恰恰相反,在夜幕降临后,他果断让参战的“洛林游击战士”分散撤离,缴获的敌军通讯密码本则由随行通信兵负责携带。

没有诺曼战舰的警戒盘桓,夜间撤离非常顺利。及至午夜,魏斯和本队人马回到距索姆索纳斯城约90里的8号秘密据点。它位于密林深处,毗邻山涧,不但有充足的水源,而且有天然山洞可供藏身,唯一的缺点是地形地理无法大规模安置抵抗者和生产设备。

在返回秘密据点后,通讯兵会同原索姆索纳斯电报局的专职电报员挑灯夜战,攻关诺曼人的通讯密码本。以密码本的特性,所谓“攻关”,实则是摸索和熟悉其规则,以便在截获敌方通讯电码后迅速解译,并确保解译的准确度。当天晚上,他们试着解译了两条敌军电码,解译度达到90以上——基本达到了“完全解译”的标准。

清早起来,拿到解析完成的敌军通讯电报,魏斯却没有同伴们那样兴奋。在他看来,诺曼军队在废弃的吕斯滕铁矿的反常举动,说明他们意识到了密码本是丢失而非损毁。如若寻获无果,诺曼人极有可能启动应急手段,而无论他们限制无线电通讯还是拿出备用密码本,这本密码本的价值都将大打折扣。在这种情况下,历经千辛万苦将密码本送到联邦军队手里,不但起不了什么作用,反而有可能掉进敌人将计就计的圈套。现在的联邦军队,形势岌岌可危,恐怕再也承受不起任何一场意外的损失了。

接下来,魏斯朝着自己推测的方向密切关注诺曼人的动向。尽管他们陆续截获的电报没有任何一处提及密码本丢失的,但敌人的无线电通讯频度急剧减少,很快的,信号强的信号几乎消失了,信号较强的也变得越来越少,慢慢只剩下那些从遥远位置发出的无线电波。

诺曼人在军事方面的敏锐感官和敏捷反应,再一次让魏斯深为感叹。事已至此,密码本的意义似乎就只是让联邦方面的密码专家们研究敌人的密码编码规律,这或许能为联邦军队今后破译敌方密电加分,也许毫无作用——以诺曼人的军事智谋,说不定会以截然不同的编码规则建立新密码体系。代价太大?在占领威塞克斯王国和阿尔斯特自由联邦大半领土的情况下,诺曼帝国无论物力还是人力都进入了一个恐怖的上升通道,时间越长,其战争潜力将会越大!

思来想去,魏斯做出了一个果敢的决定:用诺曼军队的密电,向诺曼皇朝发出宣战书!

古有方孝孺痛斥朱棣“篡位”,虽遭“灭十族”之难,其忠义气节使之流芳千古。魏斯没有那位明代大儒的文采,但勤察善思,懂得引古论今、针砭时弊,以君主专制的固有局限,剖析出诺曼皇朝的“三大罪状”:专权擅势,任意妄为,轻视军人生命;长戟高门,封妻荫子,藐视军人战功;喜怒无常,生杀予夺,无视军人奉献。

尽管这些罪状的罗列,既没有充分的调查和研究作基础,也没有慷慨华丽的词藻和修辞作烘托,理由不尽充分,缺乏案例支撑,作为讲演太短,作为电文拖沓,文学价值近乎于零,但在此之前,还从未有人以这样的方式发出呐喊,更为关键的是,在全线寂静的通讯频道里,突然出现了这样一条密电,从前线到后方,从高级指挥部到基层作战部队,从皇室甲胄到寒门军人,不计其数的指挥部都接受并解译了这条电报,一句句、一字字,赫然呈现在通讯兵、各级军官以及军中的皇亲贵族眼前……

在电文最末,不甘世代低贱、不愿忍受欺凌的诺曼军人,向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诺曼皇朝宣战,一字字、一句句,触目惊心,摄人心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