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沃修在崖会泉动作时,他其实找到了“铁三角”松动的突破口,能够趁着一瞬间的缝隙脱离桎梏。

然而他又想:“算了。”

猫没有挪窝,没有让人失去头顶的毛绒枕靠后还失去毛绒抱枕。

在那人轻微动起来的间隙里,猫只发挥出了自己高超的灵敏——同步把人因为动作而掀开一角的被子又拉回去了。

他们好像说不上久别,又切实正经历一场单方面的重逢,而重逢再加上死里逃生,本该格外牵动人心,让人理应拥有更多,更强烈的情绪反应。

但沃修在拿回记忆前,他不知不觉就已经用猫的身份陪了这个人有那么久,骤然记忆回溯,这天对他来说反倒更像一出喜剧,他一边震撼一边接受记忆,一边接受记忆,又一边为自己竟如此会给自己挖坑而持续震撼。

好不容易,等眼前的人终于闭上眼睛,睡着了,起码在这人入睡的这几小时里,除了一点行动上的受限,想必是不会再有新的窘境埋伏在下一秒,沃修暂时没办法再掉进自己预先设好的坑了。

“我似乎幸运的活了下来”和“这是一场值得纪念的重逢”两个念头姗姗来迟降临脑海,试图搔首弄姿地撩动人的情绪。

情绪说:“我他妈累了。”

崖会泉并没有变成“好大一个人”,却真的拥有好大一份存在感,和他睡着后牢牢霸占“抱枕”的手臂一样,强势占领了沃修今日所有的注意。

沃修随着崖会泉心情跌宕起伏了一天,在终于得空去关注的其他事情面前,他搜肠刮肚地扒拉一遍情绪库存,无可奈何发现,自己好像真的只剩下平静,只能以相当平和的态度去正视两桩理应振奋人心的事情。

“我回来了。”他想。

温热的呼吸依然平缓落在头顶,睡衣比白天的那件居家衬衫还要薄,人把“抱枕”用力往回揽时,他的胸口便也贴了过来,这姿势近乎亲密无间。

然而“抱枕”只静静在数他的心跳。

“我确实回来了。”沃修将这件事重新又想了一遍。

他是凭崖会泉的心跳来确定这件事的。

他确实回来,并一回来就见到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