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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等他反应过来,绷带和新药便已全被换好。

看起来颇不正经的对象不仅思想上有反差,行为细节上也有,崖会泉过后自行确认伤口及换药情况,不得不承认沃修在这方面出乎他意料。

沃修貌似做事漫不经心,可在所有讲究手工操作的地方却都周到细致。

崖会泉在认可了沃修动手能力的同时,就也十分勉为其难,同步接纳了沃修“你有的我都有”观点,不再计较起初医疗舱里的那点尴尬。

沃修也敢用他自己的天赋基因发誓,那个时候他没有一句谎话。

荒星共处的那段时光,碍于彼此身份立场,沃修跟崖会泉永远不可能做到真正的坦诚以待,不会互相剖白内心。

但至少,在生活习惯与偶尔不可避免的展露身体这块,他们就像是被新分配到一块的室友,在最初的磨合期过后,矜持这东西便在室友面前约等于不存在,谁也不会再有意去避着谁。

大家都是同一个性别,同样的构造,难道对方的就有什么特殊,存在某种让人不好直视的魔力吗?

沃修当时是这么想的。

崖会泉听完他的想法,只抬眼静静扫他一眼,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意思。

不过只要崖会泉没出声反对,没有摆脸色,沃修一律将这人的反应按默认处理。

他对此驾轻就熟。

沃修那时就也绝对料想不到,多年以后,有这么一天,他会呆在崖会泉的浴室里,听着淋浴间那头大水压花洒制造的哗啦啦水声,周身缭绕着打淋浴区域弥漫过来的迷蒙雾气,像一位年纪轻轻就意图跳出红尘,在对镜参禅地“少年僧猫”一样。

他意图跳出的就是不远处洗着澡的那位先生打造的“浴室红尘”。

参的是自己的人生与猫生,在反省与悔过。

人,到底是为什么,竟能同时做到被不同阶段的自己联手坑?

这就是所谓人终有一天会为少不更事的轻狂发言而付出代价,不是不报,只是时候你预想不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