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神色坦然,好像真是真诚发问。
姚章笑了几声,对萧利从说道:“陛下,老臣年纪大了,有些东西得多复核几次才敢交差,不知道是不是麻烦到瑾王殿下,惹殿下不高兴了?”
萧利从心说你烦到我是真的,但面上仍然一片漠然,说道:“瑾王身体不好,若是小事就不必召他了,既然事涉国库,阁老要问,只管问就行。”
姚章大踏步走了下去,停在萧轻霂面前,说话间胡须微颤:“不过是年底将至,照例复核罢了——今日麻烦殿下,主要是前几年外邦进贡的琉璃金银器皿少了一些,和先前礼部统计的数目不太能对上,底下的那些人又都在殿下手底下当过差,因此老臣觉得直接问问殿下更合适。”
萧轻霂摆出一副惊讶的表情,直面萧利从拱手道:“陛下明鉴,进贡的东西大多都赏了下去,逢年过节少不了,还有一些不大稀奇、模样也一般的,臣都交给户部拿下去处理了——这都是上报过的,阁老若是有疑虑,可以再向礼部核实。”
萧利从只觉得姚章没事找事,心里早就不耐烦,敷衍应和了几声,说:“阁老带人去礼部核实礼单吧。”
萧利从说完又转向萧轻霂,问:“歧润,近些日子不见你进宫,身子如何了?用的药还是那些吗?”
萧轻霂笑道:“谢陛下关心,还是以前的老毛病,药还在用着,太医说眼下都还稳定,待过了年再说换药的事。”
姚章讨了个没趣,告退前看了萧轻霂一眼,说:“殿下的确是有本事,老臣真是佩服,老臣一定好好核实一番,给殿下一个交代。”
萧轻霂向他微微颔首,浅笑不语。
路千棠在苏淮闲了许久,想着手底下的兵都是战场上过来的,总是待在营地怕把他们都磨平了,便时常带他们往山丘里头操练,几个月下来觉得这些山沟也没那么弯弯绕绕了。
本来路千棠都快把山匪什么的都忘了,十月中旬古阳城下了一场薄雪,路千棠正要带着几十号人出去跑马,轻雪落在黑甲上,结了一层晶莹的薄冰,他们刚打马出了营门,州牧突然派人过来请他去州府一叙。
苏淮商贾之事数不胜数,且古阳城里最不缺的就是富人豪绅,这些富贵商人的府里都养了自己的府兵,商队时常北上南下跑生意,为了安全着想,商队出行都会带上众多的府兵护送。
路千棠在徐靖安那里坐了一盏茶的时间,大致弄明白了,大概是快到年底了,那些山匪也开始存年货了,劫杀了好几支商队,商人们损失巨大不说,还搞得古阳城里人心惶惶。
那些山匪占了好几条重要山路,商队要过只能交了过路钱才算是得了平安符,若是寻常不走山路的也就罢了,那些要在山间地头讨生活的樵夫猎户哪有钱来保平安,这段时间直接连家都不敢回了。
路千棠倒没觉得打山匪有什么掉身份的,他正好想找点东西给手底下的轻骑练练手。连人带刀都沉寂了许久,他此时也隐隐兴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