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林深处,地界越发开阔起来,乱石错杂,只能瞧见棕色的影子在山林间飞快窜过,并不能看得分明。正元帝正在兴头上,但身体有些吃不消,便将马鞭甩得脆响:“去追!”
几位殿下应了声,转眼马载人没了影儿,正元帝身子早就不大好,刚刚一阵奔袭让他有些气喘,便拽了缰绳让马踱步了些会儿,由于追来的匆忙,只带上了一个侍卫随侍。
身侧的侍卫也放慢了速度,说:“陛下,已经出了围场,小心四遭有野兽出没,这是锦屏山附近了。”
正元帝往四周瞧了瞧,说:“这就到锦屏山了?朕倒是有些日子没来过这里了,竟然不大认识了。”
侍卫说:“上次陛下到这儿来是初春,这会儿都是深秋了,难免变得不熟悉了。”
正元帝的马在小范围里溜达着,这里连野草都少,裸露的灰色硬土被马蹄踩出了一些浮灰。
正元帝像是想起了什么,叹了口气,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块巨石,说:“朕年少时这块石头就在这里,你瞧瞧,它是不是、很像一只摘桃的猴儿。”
侍卫探头瞧了瞧,说:“是像,但从这边看,又有点像个摘花的姑娘。”
正元帝扯着缰绳让马走到侧面,笑道:“还真像——只是年岁东流,朕已老了,只有这种死物才不受岁月侵袭。”
侍卫说:“陛下正值壮年,能够长久坐镇山河,是大齐百姓的福气,陛下福泽深厚,哪里是岁月能左右的。”
正元帝眉间的阴霾稍散,笑:“光会说可不行。”
他这话音刚落,底下的马突然烦躁起来,不住地打着响鼻,踢踏得越发急促。正元帝勒了勒缰绳,说:“这马是怎么回事?发什么狂呢。”
侍卫赶紧靠过去,翻身下了马,伸手去扯他的缰绳,说:“陛下快下马!这马像是发了狂症。”
正元帝的脚还没从脚蹬里抽出来,那马突然狂躁地扬起了前蹄,正元帝赶紧拽紧了缰绳,整个人伏在了马背上,大声喝道:“这是怎么回事!”
那侍卫也慌了神,用力地拽着缰绳,发狂的马力气巨大,凭那侍卫的一己之力根本拉不住,反而被狂躁的马蹄踹在了腹部,差点当场呕出血来。
正元帝一身惊汗,几次要被马甩下来,他想直接从马背上跳下来,却被剧烈晃动的马身根本无法稳定身形,也没有办法放开缰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