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凯文逊的侧脸,因被方倾结结实实地打还了一巴掌,又没做什么消肿的措施,而红得特别明显,他自己犹然不知,神气活现地照常带兵训练,惹得新兵营里的人们议论纷纷。
中午在大食堂同一个饭桌吃饭的时候,1队的孙信厚笑着跟大伙儿说:“哎,你们听说了吗?6队的主将,被他的副将打了一巴掌,看那细长的指印,现在还没消,特别明显!”
说完,这一桌的人纷纷朝6队那一桌望去,凯文逊低头吃着饭,他的头发长过了眼梢,虽然遮挡了一些眉眼,但苍白的脸左侧确实指印明显,始作俑者方倾坐在一旁拿个叉子,探着头,正东张西望不知道叉什么吃好,龙俊杰和王安民、荆露等人坐在一旁,正在说着话。
大家伙儿都转过头来笑了,艾兰说:“妈呀,我们小方可真牛,这看起来是打主将,实际上他是未来统帅都敢打啊!”
袁真笑了笑:“他就没有怕的人。”
尹瀚洋看着禁不住咋舌:“大嫂可真虎啊,这是跟主将讨论军务一言不合就动手吗?”说完有些同情地看着他哥。
“动手还行,现在怕的是他下毒,那才真要命!”被他毒晕过的邢元恺,想起自己被放倒在杬角峰的事还心有余悸。
这一桌的人只有王俊知道这一巴掌究竟是怎么回事,他忍不住开口道:“可能、可能是脸过敏了吧,春天来了,操场又长了好多苍耳。”
这时索明月把他的脸转过去,疑惑地看着他的左侧脸颊,也有点红肿:“你也,过敏?”
“嗯,有点儿。”王俊勉强笑了笑。
尹瀚洋看出王俊心情不好,完全不像是刚加入1队所能想象出的欢欣雀跃,他不知道凯文逊跟他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王俊虽是从小到大亲如手足的发小,但到底是个omega,这种事不能问多了,他以为王俊是跟自己和明月要分开了心里难受,便出声安慰道:“王俊,我们这次去的地方是长津湖,零下有40多度呢,冻得厉害,可不怎么好玩,你跟着我哥去大安会更安全,下次我们两军碰头时再带你一起。”
“知道啦,”王俊笑了,“真把我当弟弟看了。”
于浩海抬眸,静静地看着不远处的方倾。他正支起一边凳子腿儿,扒拉着桌子、拿个小叉子叨菜吃。不论是a还是o,能进到军营里大多身高也都1米8打底,可这人挑食挑得厉害,又常常一忙起来废寝忘食,这小半年过去了,身上薄薄的肌肉是长了些,身高却没怎么往上蹿,还是1米78左右,这凳子对他来说就有些矮了。
自从上次不欢而散,几天过去了,于浩海忍着不去找他求和,总想着离别在即,方倾再怎么硬气都会因为离别而不舍,会先低头来找自己,哭着说要和自己在一块儿。
可结果,他每日照常跟6队主将凯文逊形影不离,一块儿练兵,一块儿吃饭。
“来来,方副将,”龙俊杰连忙把最远处的蛤蜊拿到他跟前,“吃吧。”
“谢谢。”方倾抿着油光锃亮的嘴唇,吐着小小的蛤蜊壳,感觉到有人正在看他,偏过头去,便看到了于浩海静默的眼神。
小样儿,跟我比谁能沉得住气?
方倾动作夸张地从果盘里捞起一半的柚子来,一丝、一缕地撕着果皮,又幅度很大地把果皮啪啪地扔到桌子上,然后,把一瓣剥光了的红色柚子提了起来,神经病似的倒吊在自己的脸上,仰着头,一眼斜着于浩海的方向,一眼斜着柚子,慢慢地,从下至上,咬着柚子果肉,汁水四溅。
他这造作的动作、夸张的手势,把一旁的凯文逊挤到了边上,筷子也给他碰掉了,凯文逊没好气地偏过头,看着这奇奇怪怪的方倾,质问道:“你有毛病啊?”
方倾噗嗤一声,差点儿呛到,笑着咳嗽起来,一下下拍打着自己的胸膛。
于浩海看着这一幕,真是气得啼笑皆非,他说不让吃柚子,方倾偏要吃,不但要在他面前吃,还要故意吃得很下.流,既勾引他、眼馋他,等把他真的勾了过去,又嫌投喂他很麻烦。
就像每次情到浓时,于浩海把他制服了也得到手了,等他沉浸在巨大的幸福喜悦里不能自拔,期待与他的灵魂共振时,方倾又必然进入了事后的贤者时间,开始了灵魂三问:
“为什么我要在下面?”
“很痛,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你觉得有意思吗?我觉得我只是个让你舒服的工具。”
于浩海知道他又精神不大好了,陷入了信息素失调症的一种外在的表现里,那就是对性别的不认同以及自我厌弃。于是,于浩海只好一次次告诉他:“因为你是我的omega,这就是你的命运,你是为我而生的,我爱你,你也爱我,你就得被这样……”
可效果似乎不大好,方倾身上不着寸缕,下巴抵住膝盖,环抱着自己,沉默而抗拒地看着他,脸色是虚弱而苍白的,薄唇毫无血色,会微微地发抖。他似乎没有在这种事里得到真正的快乐,每次都会哭,有时,于浩海摸到了枕头和被褥上,都不知是汗还是泪水,湿漉漉的连成片。
可是,渐渐地于浩海却很畜生地发现,这个病还有个附加的作用,那就是信息素失控胡乱发情病得蔫蔫的方倾,特别的好日,随时都很敏感,手指所到之处春雨泛滥成灾,用之不竭,取之不尽,能让他到达一种灭顶的欢愉之中。
他觉得自己真的挺畜生的,不但享受他的美,甚至还享受他的病。
方倾是属于好了伤疤忘了疼的那种人,做那事之后会让他陷入短暂的抑郁,可再过几天,他又会被工作或是别的事而一打岔,忘了那种不快,等到几天看不见于浩海时,他又开始瞎撩拨了。
于浩海不动声色地看着他,心想是时候去找他谈谈了。
三支队伍根据任务的不同,而做有针对性的密集训练,所以各队人马都聚集在自己的所在地,王俊调到了1队后,就跟着1队的人在一起了。
食堂用过饭后,1队的人都走光了,王俊像往常一样在后面走,帮助来收拾餐具的叔叔和阿姨们撤餐盘,把筷子和碗收集到一起,拿到涣洗窗口去。
6队的方倾和凯文逊在饭桌上的后半段,聊了很久塞伯利亚岛巴尔干地区撤离群众的事,所以很晚才走,等俩人起身要走时,凯文逊看到了低着头正把几个碗叠一块儿的王俊,忍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走了过去。
“叛徒。”
撂下这两个字,凯文逊看也不看他,抬脚走出了食堂门口。
王俊浑身打了个寒颤般抖了一下,俩手紧紧地握住了碗。
挨过那阵刺痛,王俊呼出一口气来,吸了吸鼻子,低头继续收拾碗筷。
还好,这次没哭了。他想,慢慢的就会越来越进步了,他不再会因为凯文逊随心所欲的出口伤人而一次次心碎和难过,而凯文逊也会从愤怒中走出来,忘掉自己。
就这样吧,一拍两散。
方倾追了出去,跟在凯文逊身后:“你啊,早晚死在你自己这张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