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脆把我的手脚都折断算了,”方倾眼里含着泪,语气却丝毫不妥协,“再把我毒哑了,让我说不了话,昨晚你不是一直让我学猫叫给你听吗?”

“那是……一种情.趣,”于浩海忍不住笑了,事后回想他说过的话,连他自己都很汗颜,才知道自己骨子里还是跟瀛洲那些战俘们是一样的市井流.氓,在床上说的话又糙又过分,他叹了口气,“……我哪舍得伤害你,都不知道怎么宝贝好了。”

于浩海走出了房间,将门反锁好,心里沉沉的,向外走去。

为了这一天,他提前跟左阳旭长官请了假,又在莱斯利的骂声中替方倾请了假。没办法,情到浓时,他根本控制不了。长官们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这一既定事实没有别的话可说。一个班级里的优等生尚且会得到老师们的优待,更别说是他这已经封将了的人,收一个omega到房中去,再合理不过。

于浩海不停地合理化自己的所作所为,却知道伤害已经造成了,方倾估计很久都不会原谅自己,可若要重来一次,他还是会这样做。忍受着事后方倾的恶语相向,都比一直被不安缠绕着要好受很多,方倾大概永远都理解不了,当他和凯文逊或是闻夕言谈笑风生时,于浩海的心有多难受,就像被蚂蚁啃噬一般焦灼和疼痛。

完全标记了就好了,于浩海心想,慢慢来,日子还有很长很长,也许目前自己算不上是方倾的最佳伴侣,但他有一生的时间,可以向方倾证明自己。

于浩海走出去后,方倾小心翼翼地挪下了床,扶着墙往浴室走,肚子里被灌的满满的,于浩海竟然都没给自己清理。他一边骂着混蛋王八蛋,一边走到镜子前,先是被身上的痕迹吓了一跳,接着扭着脖子,看颈后的咬痕。

于浩海还是提前做了功课的,最绅士的标记方法,就是一次成型,齿印往下,既深入腺体做好标记,又保持了脖颈上段的完好无损,这样的话omega穿衣服的限制很少,普通的衬衫就能遮住标记的痕迹。

方倾不可抑制地又因为于浩海这种贴心的举动而心软,他叹了口气,用手摸了摸于浩海留下的那牙印,看着镜中狼狈不堪、脸上没有丝毫血色的自己,苦笑了一下。

一个omega的命运是什么,于浩海昨晚告诉了他。可是就为了不屈从于这种命运,方倾从小到大吃了很多苦,费尽心力,向别人,向alpha,证明自己的实力,可到头来,在最爱的人面前,他依旧是告诉你,你的命运就是躺下被他来主宰。

方倾洗了很久很久才清理干净,等他穿着衬衫走出去的时候,于浩海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回来了。

桌上放着热气腾腾的饭菜,于浩海坐在一边,沉默着玩着打火机。

“洗完了?”于浩海说了句废话,见方倾穿的是自己的衬衫,又看了看地上方倾那仿佛被狼撕狗咬过的睡衣,有些羞赧道,“你的衣服……我弄破了,你穿我的衣服就好,或是我一会儿出去给你拿……”

“你不训练了?”方倾看了看墙上的钟,“你出去吧。”

“我请了假了,咱俩都休三天,”于浩海说,“本来士兵们就都有探亲假,一般都是一周,咱们这三天已经很少了。”

他忍不住走过去把方倾抱了起来,低头嗅了嗅他的后颈,吸了一口,将他放到了桌前的椅子上,见他穿着自己的衬衫,衣服袖子长得没过了手,又给他挽袖子,并把屋里的空调又调高了两度。

方倾见桌子上是水星上都非常珍稀的蓝龙虾,有些意外地看着于浩海。

于浩海把虾壳剥开,将蓝龙虾里白色的虾肉放到了方倾的碗里,微笑着对他说:“小时候方夫人每次来我们住的赫特岛上,临走时都带几十斤的蛤蜊走,他喜欢吃蛤蜊,突然有一年,他走时要蓝龙虾了,我一算你的年龄,就知道你长牙了,开始吃这种东西了。”

“这种龙虾只有闵济岛和赫特岛有一点,你这是在哪儿抓的?”方倾好奇地问。

“赫特岛,你不理我这几天,我在海底泅渡的时候,回老家了一趟,抓了几只回来,养在了部队食堂里,”于浩海用勺舀了些小米粥,将虾肉放到上面,喂到了方倾的嘴里,一双清亮的眼睛看着他,充满期待地问,“好吃吗?”

方倾点了点头,这种虾之所以稀有,一个是本身数量少,其次是特别难捕捞,它长在深海里,躲在海底沙土里,游动得极快,如果不是潜入到海底去抓,根本抓不到。不用想就知道,于浩海为了这几只虾费了多大的工夫。

他真的很爱我,而且,从小到大,在自己还稀里糊涂时,就在远方默默地爱着自己。

方倾又不可避免地心软起来,于浩海对他的爱就像一张温暖细密的网,被网罩在里面时,安心又幸福,可时不时地,又觉得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