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统帅不懂经济。”
“是你不懂时局!”方倾白了他一眼,然后摆摆手,像是挥赶苍蝇一样不耐烦地说,“算了,劳您大驾过来一趟,您请回吧。”
“你不走?”雷蒙笑道,“这里真的很吵,其实我希望有个私人一点的地方听你详谈,你的这个什么……分离仪器。”
我倒是希望能有个脑子分离仪器,能将alpha那龌.蹉的想法从他们的脑子里剥离出去。
“……那个,方倾先生,虽然你没出声,但我能看出你正在心里骂我。”雷蒙道。
“能看出来吗?”方倾倒是有些好奇了,仰着头问,“真的吗?”
雷蒙忍不住笑道:“是的,很明显。一项商务谈判有时是长达三个月乃至半年、一年甚至几年的时间,不是三言两语我就能答复你的。”
“是这样啊……”方倾开始反思,也许这事确实是急不得的,这个大叔就算再有钱,自己家医院要这么大一笔款,也不是他随便就能做主的。想到这儿,他有些泄气,看着雷蒙说,“叔叔,那就当我今天没来吧,等我想好方案后再来找您,希望您能快一些做决定,因为我真的挺着急的。”
“……叔、叔?”雷蒙迟疑地问道,“我已经这么老了吗?据我所知,我虽然比你大八岁,但也只是25而已。”
“那我25的时候你不就叔叔了吗?我60多的时候你都70好几了,我目测你的健康状况,等我70几的时候你都……”方倾不再说下去。
“……我都埋在土里了,是吗?”雷蒙仰头笑道,“原来我都被你看透了……嗯,我确实事务繁忙,作息时间不规律,健身的时间都是努力抽出来的,所以跟健壮的士兵相比,一定是有差距的,所以我也很抵触医生,总觉得你们能透过人的外表看透本质,看出对方有什么隐疾之类的,这样的话,我仿佛没有。”
“我也很抵触见你这种商人,真的,”方倾诚恳地说,“这一路过来,我都在学习如何像个优秀的乞丐,能顺利讨到钱。”
雷蒙再次被他逗笑,摇了摇头,道:“不,我们是平等的,如果你的这个项目确实有利可图,那我何乐而不为呢?商人的本质是逐利的。”
“我无法给您保证这是个短期内会有收益的项目,但是,我知道财阀们每年大大小小的公益活动都做了不少,依然讨不到好,还是会被国民骂‘虚伪’、‘做作’等,主要原因就是你们把公益做成了广告,还是有利可图的。可是如果你们投资给医疗项目,尤其是我这种可能完全打水漂的项目,其实更能体现出你们支持医疗创新的决心,体现出你们敢冒风险、不要收益的决心。”
雷蒙在不停变幻的舞台灯光下欣赏着方倾侃侃而谈的神情,他第一次发现,原来omega也是可以跟自己在一个高度上“对话”的,而不是金钱与皮相的交换,一夜或是几夜的贪欢。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被方倾打动了,不论是他说的那个项目还是他自己。
“这个我拿走了,”结束时,雷蒙站了起来,将手上的报告转给仆从拿好,“期待下一次见面。”
方倾欣然说好,能把资料拿走,这一趟就不算白来了。
“临走时,我能要一个‘吻手礼’吗?”雷蒙温柔地问。
“抱歉,我的父亲恐怕不会允许,他的嗅觉很灵敏的,”方倾耸了耸肩,怕雷蒙坚持,又补充了一句,“叔叔。”
雷蒙哈哈大笑,点了点头,开了门,请方倾先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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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一周,于浩海已经不再期待方倾会来的时候,却“见”到了方倾。
晚间半小时的新闻时间,士兵们成排列队,坐于凳子上,观看每日水星新闻。
这次的新闻内容里,突然大篇幅地报道了财政司属下众多财阀的善举,其中一项,便是对水星第一医院科研项目的大力扶持,首次拨款6个亿,用来支持光敏质子剥离器的开发和运行。报道中,以闪回的形式播放了方匀和方倾等20几个医学教授在实验室里忙碌的身影,接着是大型医疗器械运转的画面,然后是财阀们在医院大厅前合影留念,赠送金光闪闪的牌匾,财务司首席秘书长雷蒙微笑地和方匀握手、交谈,方倾作为广大医生的代表,向秘书长赠送花束。
“这小方医生,啧啧,可真是大多alpha的理想型啊……”一个士兵叹道。
“你瞧他那包得严严实实的白大褂,还有拿着试管做研究的样子,严肃又禁欲……倒格外让人想征服。”
“是啊,他让我觉得原来omega也能专心搞事业,还能搞得那么大。”
“人家将来是水星医院的唯一继承人!当然不是普通的菟丝子了……”
“小脸蛋可真白净……”
尹瀚洋听得直皱眉,几乎不敢回头看最后一排坐着的哥哥能是什么表情,连连打断看新闻的战友们没完没了的意/淫:“停!看新闻就看新闻,看人脸干什么啊?无不无聊!”
“关你什么事啊?我们评论我们的。”
“他是我们art的人,你们就不能瞎评论!”尹瀚洋说。
“是art的人又不是你的人……”
“你们啊,都甭惦记了,”鼻子上包着纱布、脸上的伤还没完全好的莱恩得意洋洋道,“他是你们能惦记得着的人吗?他是我大嫂。”
“哎呦喂,”尹瀚洋站了起来,“有日子没打你了你又皮痒了是吧?是你大嫂?!”
“怎么,不相信啊?”莱恩也站了起来,“他定情信物都收了!”
“我可去你的吧!”尹瀚洋一脚将莱恩连人带凳子一起踹倒,“你再胡说八道试试!”
“妈的!”莱恩站了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比划道,“这么大个儿的,红珊瑚宝石!我爸拿出去的时候我亲眼看到了,他姓方的就是收了!不然我哥能给他6个亿?你当我家搞慈善的啊?那就是我哥送他的礼金!”
“靠,还说的有鼻子有眼儿的……”尹瀚洋回头瞅了瞅于浩海那阴云密布的脸,冲了上去,和莱恩扭打成一团。
莱恩非常冤枉,气愤道:“是真的!不信你问他爸!是方夫人带着他一起拿走的!我骗人的话不得好死!”
“瀚洋,”于浩海站了起来,叫住了他,“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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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12点,新兵营准时熄灯,又过了一个小时,战士们都已入睡。左阳旭长官和雪莱上将沿着四侧高墙,边走边用小手电筒巡视,并为今天的野战训练做复盘。
“还是不够真实,”雪莱说,“我看于浩海和尹瀚洋兄弟俩穿越咱们设的火线时都没费多大力气。”
“这俩优等兵的成绩都得刨除,且看其他人的表现,我觉得难度已经很大了,毕竟瀛洲那地貌地势,堪称水星的无人区了,咱们没法复原。”
“昶洲也未必比那儿强多少,这些人,是要去昶洲的。”
“将军,真要他们去那里吗?他们最小的才18岁。”左阳旭长官心有不忍。
“唉,国家需要人啊,这偌大的驻地,现在留着守护王室的,竟然不到200个护卫兵了,说出去谁信啊?其他的兵都派出去了。”
“那我们明天再增加难度,实在不行,把这电网……”左阳旭拿着手电筒朝高墙上的一角扫过去,突然见一人的脑袋缩了回去,他猛然大喝道,“谁!给我下来!”
那人一见行踪暴露,不顾其他,站起来就要往下跳,雪莱看其身型,立刻喝住
对方:“于浩海!给我站住!”
于浩海停顿了一会儿,转过头,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的铁钳子。
“你要上哪去?!你不睡觉,半夜在这儿、在这儿撬电网?!”雪莱简直理解不了他的脑回路,“你找死是不是?”
“报告长官,我想……我想出去玩!”于浩海在墙上立正,朝他们行了个军礼。
“你他妈一个站不稳掉下去,高压电网能给你切成好几段!”左阳旭厉声骂道。
他又惊又怒,脑门上都是汗,连声音都忍不住发抖,高墙上布满了削铁如泥的电网,而这人是于总司令的儿子!
“你下来,慢慢往墙里跳下来,”雪莱走近他,像哄骗孩子一般,“你要去哪儿玩,我带你去。”
“不行,”于浩海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我要一个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