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量使用抑制剂很不好,会伤身体的!”青羚朝他的背影喊道,“你是医生还不清楚吗?”
方倾已经飞快地换好衣服、拿了包,跳上了车,车尾一甩,奔出了家门,他一边减速一边把报纸铺在方向盘上,一眼瞥到了报社的联系方式,还是忍不住把电话拨了过去:“喂,是《水星时报》记者……颜泽吗?我是方倾……是的,就是你笔下的那个方倾,请你立刻给我下架报纸并刊登道歉函……问号是吗,呵呵,希望你未来不要生什么病落到我手里,不然我也给你的病理报告上打个问号……职业操守?呵,对你这种人我没有操守……”
青羚站在窗前看着方倾离去的方向,叹了口气,心道孩子确实大了,什么都不跟自己说,自尊心强又是天生暴脾气,还特别有主意,平时不论是自律还是功课,这孩子都优秀得无可挑剔,只是提到信息素或是抑制剂就特别敏感、易怒,好像omega发情是一件难以启齿的事情,正常剂量6ml就够支撑一周了,他却总是过量注射抑制剂,要把那种热度和焦灼感全部摁下去。
16岁的年纪已然到了身心萌动的时候,青羚不得不每时每刻地关注方倾的一举一动,而方匀身处高位,人人瞩目,作为这个水星医疗系统的第一把交椅,方家似乎可以保持相对的中立,既可以依附王权,获得皇家庇佑,又可以仰仗军权,得于家势力保护,这些年公主频频暗示,让青羚战队,青羚总是含糊其辞,两边都不得罪,为的就是在中间可以两边讨好,既有皇家每年拨付的一笔笔款项可以购买昂贵药品、呼吸机化疗器等帮助方匀治病救人,又可以全了自己与方匀对art的忠心……
青羚翻过报纸背面,一串照片映入眼帘,两个身穿bate墨蓝色军装的少年并肩离开国会大厦,左边那个像在笑着说着什么,右边那个则手插着兜,漫不经心地听着,后面的照片,则是两人发现了偷拍的记者,右边那个面露不悦,左边那个长得极为漂亮的孩子则摆出一个动作:以左手臂为枪托,右手为枪,闭着一只眼睛,瞄准记者的镜头,弯起手指,开枪,射击。
下面附上的文字更是读来令人啼笑皆非,什么军权继承人强势回归、夺得头魁,以bate学校的学历脚踹驻地alpha教育界,是给他们“一个响亮的耳光”,从尹瀚洋手势可知二人惯用的是加特林来福枪,也就是驻地常年禁用的枪,可以说是无法无天、非常嚣张,又说当事记者被凌空一射后,当场吓得打翻了相机,回去后噩梦连连……
总之,媒体极尽夸张之能事,把于浩海、尹瀚洋两个少年的回归描写得犹如恶鬼复生、借尸还魂一般,读来让人深感不适。
军权与王权的争斗从未停止,只是于凯峰为人低调,久不在驻地露面,这些年消停不少,王宫贵族与资本家豢养的记者们再怎么春秋笔法也无处下笔、难以抹黑,可现在不同了,于凯峰的两个儿子已然长成,回到权力中心,而他们又是那么不平凡、让人无法忽视的两个孩子……
这时,家里的电话响了起来,青羚一接,玛格列特抱歉的声音传来:“实在对不住,昨天凯文逊王子病发,幸好方倾在场,给他做了急救,我们把他送到家又是治疗又是检查,也没来得及控制舆论,几个小时后,就成现在这样了……”
“没关系,王子殿下还好吧?”
“已经没有大碍了,方倾的急救措施做得很好,凯文逊已经醒了。”
“万幸,那我们就放心了。”青羚道。
“嗯,希望您帮我跟方倾转达一下谢意和歉意,新闻已经播了出去,我看呐,错有错着,两个孩子年龄也相仿,不如就此多接触接触,将来……”
“谢谢您了,”青羚连忙打断玛格列特公主的话,“现在的孩子们已经不像我们当年那么听家长的话了,他们都有自己的想法,您也知道这种事在我身上,已经有很深刻的教训了吧,所以我不会代替孩子做任何决定的,谢谢您的美意。”
玛格列特骤然被打断,神色一僵,随即咬了咬唇,笑道:“说的也是,那就请方倾来我们这里做客,让我们仅表示一下感谢吧。”
“您客气了,方倾是医生,不论是谁在那种情况,他都会去救的,他在医院里每天至少两台手术,忙得不可开交,不一定有时间,等我回头问问他吧。”
青羚的回答既礼貌又疏离,玛格列特听懂了他的意思,不便强求,只好挂断了电话。
“噗……”白色病床上的凯文逊呲笑一声,睁开眼睛,翻了个身,对玛格列特笑道,“又推销您的儿子被拒了吧?怎么不肯面对现实呢,王子又怎么样,谁家omega的父亲舍得把孩子嫁给一个病秧子呢?”
“别瞎说,”玛格列特坐到椅子上,手抚着凯文逊的额头,“好些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