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光金亮亮,雄鸡唱三唱……”
秋收时节,热热闹闹的双抢,大人们一个个挥汗如雨,小孩子们也没得休息,一个个都提着小篮子捡落在地上的稻谷粒儿。小孩子们不像大人们那么辛苦,不知道谁起了头儿,大声的唱起了劳动最光荣。
“小喜鹊造新房,小蜜蜂采蜜糖,幸福的生活从哪里来,要靠劳动来创造……”
此起彼伏的清脆歌声,让辛苦劳作的大人们也带上了几分笑意,王二嫂子得意:“我家闺女唱的最好,就像我年轻的时候……”
“这话你也能吹,你自己唱歌儿啥样儿自个儿不知道啊,还吹上你家闺女,就像了你都不可能好,我看还是我家小子唱的好。”
“一个男娃娃,唱的好有啥用?”
“没用也是好,反正就是好。”
“我看可一般。”
“还是我家好。”
男人家顾着面子不攀比这种事儿,但是这些妇女同志们倒是你一句,我一句,争了起来。各个儿都觉得自家孩子唱的最好。大队长眼看他们越说越大声,呵斥说:“赶紧干活儿,这些有啥可争的?你们看田大家的都干多少了?”
这么一说,几个挨说的妇女缩缩脖子,彼此挤眉弄眼的使了眼色,撇撇嘴继续干活儿。
大队长只这么一句就走了,几个妇女小声儿嘀咕:“就她会显摆,就她能干,这给她嘚瑟的。”
王二嫂子意味深长的笑,看似好心,语气里带着优越感:“哎呦,人家不是没有男人吗?自己不干活儿咋办啊。日子总要过下去。”
李家嫂子点头附和,“同情”的说:“那倒也是哦,寡妇哪里过得好。一个寡妇就够难了,还带着三个拖油瓶。那可是三张嘴呢。”
一群妇女齐刷刷的看向了田大家的,视线很快的又落在不远处的一个男孩子身上,男孩子五六岁的样子,又黑又瘦,小寸头,头大身子细,像个火柴人。
就这,简直是小萝卜头。
他也在捡谷粒儿,不过却没有跟响呱呱的小朋友们一起,反而是独自一个人提着小篮子,跟在大家口中的田大家的附近,认真干活儿。
其他小朋友都不理他,他也不跟其他小朋友们一起唱歌。
陈三嫂嫌弃的撇嘴:“我看她就是蠢,养着小扫把星,日子能好到哪儿?”
“谁说不是呢?我看啊,她就是活该!我劝她多少次了,让她别管,她死活不听还把我撵出门,你说哪有这样不识好歹的?”田二家的眉梢儿吊的高高的,嘴角则是下撇,语气刻薄。
“你这妯娌就是个倔强性子。”
“谁说不是……”
几个妇女嘀咕个没完,终于有人听不下去了,一个四方脸的妇女将手中的锄头向地上重重一怼,冷着声音说:“你们要不要脸,我大嫂养孩子关你们屁事儿,是吃你家的了还是喝你家的了?宝山是我大哥答应了收养的,就算我大哥不在了,我嫂子也不会撵走他,人得守承诺。有你们屁事儿啊?你们一个个的就会背后说嘴别人,也不看看自己身上的虱子多少!”
“田玉贞,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四方脸田玉贞也不客气:“什么意思?你们说我什么意思?再让我听见你们在背地里说我大嫂,我就对你们不客气。二嫂,你差不多得了,家里不够你张罗的是吧?人家都是帮着自家人,你倒好,带头挤兑自家人,你可真行。用得着你在外面给大嫂当家?这么爱管闲事儿怎么没看你给侄子侄女儿送个三瓜俩枣的呢?真是好笑了。”
田二家的不乐意了,尖锐:“有你这么跟嫂子说话的小姑子吗?”
田玉贞叉腰:“我就这么说了,怎么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