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蒙上一层薄薄光亮的时候,季沧笙的烧才退了下去,按理说,即便是普通修者都很难生病,更别说天元仙尊的修为。这烧,和守宫镇的事脱不了干系。
但花不语没有多问,也没有将此事说出去,他甚至不能去亥合上仙那里拿药,本是打算若天亮之后还没有退烧,就用自己的血,好在没事了。
床上的人睡得安稳,花不语坐在床边盯着看了好会儿,才摸摸收了好东西离开,去食堂重新炖了些粥,又做了几道点心,替换掉昨夜的小食带过去。
以为季沧笙还在睡,没敲门便进了屋,结果踏进门槛的脚生生止住。
季沧笙半拢着件深色的底衫,衣领贴在蝴蝶骨的下沿,称得莹白的肌肤吹弹可破似的脆弱。
衣柜前的人顿了顿,便把衣服拉上去穿好,侧过头来眼睫低垂,语气带了些许不耐烦:“还站在那里干什么?”
花不语傻愣愣地把另一只脚也站了进来,顺势带上了门。
季沧笙:“……”
“师尊,我……”花不语语带急促地解释道,“我以为您还在睡。”
“嗯。”季沧笙往他手里的食盒看了眼,“放着吧,身上都是汗,我去冲一下。”
“可这个天,山上的泉水还是凉的……”这仙寐山的泉水似乎也有灵性,后山有两汪小泉水,冬暖夏凉,以前还有弟子去那边泡,在撞见过几次季沧笙之后,那里就几乎成了某人独有了。
季沧笙蹙了蹙眉:“无碍。”
“那弟子先过去准备。”这人才生了病,又懒得可以,当然不会自己把泉水烧热,花不语垂着眼睛不敢看,将食盒放到桌上,没等到回答就自个儿先跑了。
颇有两分落荒而逃的模样。
这段时间还有些野菊花开的正好,花不语没多会儿功夫便收集了一大框,一边温着小池子里的水,一边在另一个池子里把花瓣洗干净,在放进去。
天气转凉有一段时间了,水热起来之后慢慢氤氲起了白色的雾气,一篮子花才拆了小半,季沧笙便来了。
说起来,因为菊花的味道有些苦,季沧笙向来不大喜欢用这种花做熏香的主调,如今满池子都是这花瓣,那不满明晃晃地挂到了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