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才知道,挽留一个一心求死的人,是有多难,自己这一声声妈,叫得是有多狼狈。
衣文咳嗽了几声,胸前的那朵血红玫瑰又染开了。
“其实我根本不爱你,我多想你死啊,可我必须对你好,这样江高寒才会对我好,你太像她了,太像了,我怎么会,怎么会……咳咳!”衣文变得激动起来,嘴角挂着血,疯魔似地笑了。
“我错了,是我以为只要对你好了,他就会同样地对我好,可你知道吗?他压根不爱你,你长得再像你母亲他也不爱你,他爱的只有你母亲,而我,我再怎么努力对你好他都不会正面看我一眼的!”
空气中全是栀子花的味道,浓烈到掩盖了血的腥臭。像是在血池中绽放的白花,或是被血水流过的花田。
“有时我怀疑他都不爱你母亲,不然当年也不会顺从家里的安排娶了我。他眼里只有他的事业,你母亲在的时候他还有点人性,走了就全没了,都没了!”
江临安抓着她的手,后来捧着她的手。可她已经恍惚了,她一遍又一遍地,用她那少地可怜的力气去怒骂她的婚姻,她说她是悲哀的,爱人不爱她,女儿不爱她,唯一爱她的,竟然是情敌的儿子。
“安安啊,安安,”衣文又变得温柔起来,“梦儿好可伶啊,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没有对她好,幸好,幸好你对她好,你对她好的,是不是,是不是?”
江临安点头,带着哭腔呢喃道:“我待她好,你好好的,我们以后就都待妹妹好。”
衣文把所有爱全给了江临安,江流梦就像是个谁都不要的孩子,这个家里,只有江临安一个人会听她说话,由着她,惯着她,随她怎么发脾气。
“明明她才是我亲生的女儿,我对不起她,安安,你帮帮我,我求你了,”衣文央求道,话音已经开始变得模糊了,“你答应我,我才会安心。”
“你别说,”江临安把她的手抵在自己的额头上,时刻感受着上面的温度,心里一遍遍地嘶吼着问为什么救护车还没有来,“你好好的,你不好好的我什么都不答应你。”
蜷缩着,无助地,这么大的院子,却一个人也没有,这么大的世界,却一个能帮他的都没有。
“我爱了你多少年,就负了梦儿多少年,够了吧,你得到地够多了,你留一点给梦儿吧。”她又变得前言不搭后语,“你亲妈妈要回来了,你父亲爱惨了他,他要和我离婚,我不,我不,我要让所有人知道我是因为他江高寒要另娶他人才死的。”
“我不是那个抢了她爱情的女人,我才不是,是她的错,要是她一开始就不在,我的婚姻不该是这样的,我的爱人至少会分那么一点点的爱在我身上!”
“不会的,他不敢,江家女主人只会是你的,那女人进不了门,你信我,信我……马上救护车就来了,都会没事的,一切都会没事的。”江临安嘶哑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