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兜里把护身符掏出来,红绳已经被拽坏了,凌江沅脖子上擦出来的那道小划痕也已经结了痂,一切似乎都已经结束了,但又没有结束。凌江沅知道永远都不会结束。
姜蓉其实对凌江沅从来都不差,更小一些的时候,姜蓉一个月挣三百,甚至可以拿一年的工资来帮凌江沅买一架钢琴。姜蓉从小就对他寄予厚望,在小巷子里的小孩子们都还在玩泥巴的时候,凌江沅就已经坐在屋子里弹钢琴,一边弹一边羡慕的看着外面的世界。
那时候白婴暑假会来小巷子玩,总会藏在他家的窗户外面问他:“江沅江沅,你什么时候出来跟我们一起玩捉迷藏啊?”
凌江沅只和他们玩过一次,还被姜蓉发现了。
那也是姜蓉第一次打凌江沅。
长长的一根树桠,狠狠地敲在凌江沅的背上,打得他那质量并不好的衣服破了无数个大洞,白嫩的身体几乎皮开肉绽,连哭声都没了气儿。
姜蓉打完后却又抱着他哭,一边哭一边喊,妈妈是对你好,你要原谅妈妈。
凌江沅怎么可能不原谅妈妈,他的童年永远可以拥有别人吃不到的巧克力,玩上别人玩不了的游戏车,但他的童年也永远拥有姜蓉阴晴不定的一顿暴打。
从那以后,姜蓉的情绪就变得很不稳定,打过一次后就开了口子,凌江沅时常挨打。
“妈——”
凌江沅猛地惊醒过来。
额头上是一层冷汗,凌江沅浑身蜷缩在一起,紧紧地抱着自己,身体曾经被划出血道的地方似乎在颤抖,似乎在发烫,似乎在叫嚣着他那永远忘记不了的过去。
凌江沅像是醒了,又像是没醒,陷入了一场永醉的梦魇之中。
“凌江沅?”
“凌江沅!”
直到一道极远的声音,将凌江沅拉回了现实之中。
凌江沅一下子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