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了一句,旁边三人却都不明白什么是“词中平仄”,于是歪头青年又开口继续说。
“这两人明明是武者,却偏偏要学别人写什么词?!真是‘画虎不成反类犬’,这些词写得又短又烂,我若要读诗词,自去读唐诗宋词不好么?为何要读他们的?他们为何要写这些东西留给世人瞧呢?我看他们真是‘文青病’犯了!”
刀疤男忽问道:“那你平日里的消遣,都是读唐诗宋词么?”
歪头青年被问得一怔,道:“我我我自也是读的,其中真意不便与你多说。你只须知道,我的审美超凡脱俗,是远远超过东方不败、李不负这些破烂‘文青病’的!”
刀疤男好奇,正要追问歪头青年读了如此多经典,为何不去考取功名;歪头青年却道:“难道你以为李不负这人很好很厉害?”
此话一问,刀疤男顿时觉得如果自己回答“李不负的确不错,很厉害”的话,那就像是矮了歪头青年一截似的,于是乎立刻说道:“我当然不认为!李不负算什么呢?”
“据说李不负这人在五岳联盟之时,玩弄了许多心机,甚至还在东方不败手下吃过不少亏,据说还曾被人用阴谋设计,被牵着鼻子走啊!”
刀疤男道:“若是我,我就见一个砍一个,见两个杀两个!把与我敌对的人都杀光!哪里容得别人用阴谋对付我?”
斜眼人突然问:“别人用的既是阴谋,必定是偷偷陷害你的,你又怎么知道是谁在害你,谁与你敌视?”
刀疤男笑道:“我就是知道。我这人天生下来就不会被骗,谁都不用想能骗得了我!我混了这么多年江湖,经验丰富,是绝不吃阴谋诡计这一套的!我这一生也绝不会上别人半个当!”
斜眼人忽指着他身后道:“咦,这不是华山派的宁女侠么?你怎么上来了?”
另外三人齐齐回头,朝着他手指的地方看去,那处乃是山崖之外,一片云天,却空空如也,没有半个人影。
斜眼人道:“哦,不好意思,我只是试一试这位仁兄会不会上当。”
刀疤男正要发作,提刀来砍,却被膏药脸拉住,嘿嘿大笑,道:“你莫急,人人都会上当的。你就算不上江湖人的当,以后也会心甘情愿上女人的当!”
“上女人的当?”
膏药脸道:“你可知道李不负最差劲的地方是哪里么?”
“是哪里?”
膏药脸道:“就是他上女人的当上得太少!传说他除了蓝凤凰,竟没跟别的女人上过床了!这人真是蠢笨了!”
“他明明条件还不差,长相据说也只比我差一点,但是一辈子却只有一个女人,很多女人送上门去,他都不要,你说这人难道不是个十足的蠢货么?”
“要是我,我就见一个上一个,第一个靠近我的女人我要,第二个和我有暧昧的女人我也要,我统统都要!这才叫江湖,这才是风流大侠!否则那岂不是成太监男人了?”
刀疤男问道:“那你现在娶了几房夫人?”
膏药脸一时语塞,竟讲不出话来。
斜眼人冷笑道:“依我所知,他好像连女孩子的闺房都没有进过吧?这一点太监倒比他还强了!”
膏药脸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气急败坏,便要一拳打过去!
他却又被歪头青年挡住:“你不妨听听这斜眼的家伙是怎么看李不负的。”
斜眼人道:“我不是李不负,我根本不需要看他!我只感叹,时无英雄,但使竖子成名!”
“若我与他生在同一个江湖,天下大概早就没有他什么事了。”
歪头青年道:“哦?你早生几十年,天下便没有李不负什么事了吗?”
斜眼人冷笑道:“据我所知,李不负武学的天赋虽然不错,但一路行来,难免磕磕绊绊,还是受了不少委屈。”
“但我便不会。我从小到大,就受不得半点委屈!也没受过半点委屈!我这人无人可敌,街坊四邻没有一个是我的对手!从来只有我玩弄别人,绝没有谁能胜得过我!”
斜眼人故作淡然道:“我这样的人才是真正的天命之子,才会引得大家喜欢,李不负又算什么呢?!”
刀疤男忽道:“你若是天命之子,那我们都不是了?”
斜眼人道:“自然。”
刀疤男摸了摸刀,冷冷道:“我这人偏偏喜欢斩破天命!”
膏药脸大笑:“你还斩破天命?你脸上的刀疤是谁斩的?哈哈哈,比我贴的膏药还难看!”
歪头青年嘲弄道:“你总算知道你这张脸难看!”
膏药脸辩解道:“我这是暂时贴的膏药,过几天就好了!不像你那脖子歪着,好也好不了!”
歪头青年拔剑相向:“你说什么?”
“说你了!”
“还有你这双眼睛,斜视快去找大夫治一治吧!”
“你这混蛋!”
“妈的,你们说不过就骂人!”
“我还要打你!”
“”
四人骂着骂着,顿时扭打起来,你把住我,我拉着你,扯成一团,谁也不肯松手。
眼见着四人纠缠在一起,不论彼此,焦灼难分之时,山下忽有一人挑着扁担行上山来。
那人虽肩扛扁担,脚行山路,却依旧健步如飞,如履平地。
有见识之人便认得出,此人正是一位武林老前辈何三七。
何三七登上山巅,凭吊过去,忽而大笑起来。
笑声一震,眉须自开,隆隆笑声在山中回响不休,荡出云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