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二人低声交谈,其中话语,却是说给李不负听的,好让他有个提防。
而李不负却含笑不语。
解风又疑道:“纵是五岳派果真合而为一,总掌门也该由李不负大侠来做,怎轮得到他?”
方证大师摇头道:“老衲亦是不知。”
少林群僧,武当弟子与丐帮的帮众立在一边,与群雄泾渭分明,互不干涉;五岳各大剑派则各占一方位置。
而群雄那边嘈杂不已,声如沸汤,吵吵闹闹,说个不停。
李不负看去,认得几张熟面孔,有黄伯流、闻先生、何三七、桃谷六仙等等。
黄伯流等一干帮主正簇拥着一人,那人却相当不耐烦,说道:“你们以后看病都去找蓝凤凰那丫头好了,想不到我平一指研制不出的东西,竟被她给弄了出来!”
桃谷六仙在旁叽叽喳喳,何三七等正道前辈却站在远处,默立不语。
人人各有其态,场面热火朝天。
左冷禅缓缓走到封禅台上,见得少林武当二派掌门,不禁微微一笑,大声说道:“诸位能够前来,令左某人好生感激!”
群雄虽然声音嘈嘈,然而左冷禅的声音却还是清晰地落在每个人的耳中,展示出他极强的内功修为。
众人见得左冷禅站在其上,开口发声,于是就都渐渐地安静了下来。
左冷禅又道:“想我五岳剑派向来同气连枝,百余年来携手结盟,早便如同一家,只是近年来武林中出了不少大事,我与五岳剑派的前辈师兄们商量,均觉若非联成一派,统一号令,则来日有所劫难,恐不得及时援手,便难以抵挡了。”
莫大先生瞧了李不负一眼,不作言语。
而天门道人则开口道:“魔教已退,哪里还有什么劫难?”
左冷禅道:“非也。前有衡阳城中,我陆柏、费彬二位师兄死于非命;后有恒山派众位师太,在浙南被困,不得援手。咱们五派中人,有的自相残杀,不顾同盟义气,有的落难他乡,未传消息,正都是因为未成一派之缘故!”
天门道人不擅言语,只得无言以对,但却洪钟一般地说:“泰山派自祖师爷东灵道长创派以来,已三百余年。贫道纵不能发扬光大泰山一派,可是这三百多年的基业,说什么也不能自贫道手中断绝。并派之议,恕我泰山派不能从命。”
恰在这时,泰山派中一名白须道人站了起来,又道:“天门师侄这话就不对了。泰山一派,四代共有四百余众,可不能为了你一人欲全掌门之位的私心,阻挠了利于全派的大业。”
众人见这白须道人脸色枯槁,说话中气却十分充沛。有人识得他的,便低声相告:“他是玉玑子,是天门道人的师叔。”
天门道人脸色本就红润,听得玉玑子这么说,更加涨得满脸通红,大声道:“玉玑师叔,我这掌门人,做不做有什么干系?只泰山一派,说什么也不能在我手中给人吞并。”
玉玑子继续讥讽道:“你嘴上说得漂亮,其实就是放不下掌门人的名位。”
天门道人忽从怀中拿出一柄黑黢黢的短剑,说道:“这掌门之位,我不做又如何?掌门信物在此,你们谁要就拿去吧!”
他话音方落,泰山派中忽有一百几十人齐叫:“旧掌门退位,新掌门接位!旧掌门退位,新掌门接位!”
天门道人是泰山派的长门弟子,他这一门声势本来最盛,但他有好几个师叔暗中联手,私通嵩山,同时跟他作起对来,竟是早已煽动了大半的泰山弟子。
蓝凤凰瞧着这一幕,忍不住问道:“原是五岳并派,怎的成了泰山派的内讧?”
李不负笑着解释道:“大概是左冷禅从中作梗,他为五岳并派谋划已久,在各派均安插了奸细的。天门道人若不肯答应,左冷禅当然就只有用些他的手段了!”
玉玑子抬手夺去了那掌门信物,道:“好,师侄,你既退位,那么我就来做这掌门人了!”
天门道人本只是说得一时气话,哪里料想他真的夺剑,当即争道:“师叔,你怎要夺我之位?!”
玉玑子道:“分明是你说要让我的!”
天门道人道:“玉玑师叔,你”
“泰山派掌门人,原来只是说话不算话的狗屁道人!”
众人看去,只见是一位麻衣汉子在出言嘲弄。
天门道人转头怒骂道:“我泰山派之事,与你何干?!”
麻衣汉子道:“天下人管天下事,我就是要管!”
他说着,陡然一跃,迅捷无比地冲进了玉玑子等人的圈子,左手斗笠一起,便向天门道人头顶劈落。
天门道人怒在心头,竟不招架,挺剑往他胸口刺去。那人倏地一扑,又从天门道人的胯下钻过,右手据地,身子倒转过来。“砰”的一声,那足跟已重重地踢中了天门道人背心。
这几下招数怪异之极,众人却都是从所未见。天门道人也是猝不及防,登时被他踢中了背后的穴道。
这麻衣汉子突出奇招,制住天门道人的穴道,又以他为质,抵住泰山派众弟子,对其百般羞辱不休,泰山众弟子竟无可奈何!
麻衣汉子提着天门道人的道髻,大笑道:“哈哈哈,天门道人总该改名为屁门道人了!”
说着这人又连扇了天门道人好几个耳光,用意正是在羞辱于他!
“哇!”
突然,天门道人气愤之间,一声大叫,脑袋一转,和那麻衣汉子面对着面,口中一股鲜血直喷了出来。那汉子吃了一惊,待要放手,已是不及。霎时之间,那汉子满头满脸都给喷满了鲜血,同时,天门道人双手环转,抱住了他头颈,但听得“咔”的一声,将那人的脖子硬生生地折断。
这竟是天门道人不甘受辱,以泰山秘法强行冲破穴道,杀了此人;然而他却也因内力冲断经脉,也倒在地上,一命呜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