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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陈设雅致肃穆,立着八根铜柱,空气中还残留着君臣议事争吵过后的余温。昭炎玄衣墨冠端坐在御案后, 半张冷峻面庞隐在阴影里,眼梢微挑,正握着一份奏简阅着。

多日不见, 这个人似乎消瘦了些, 眼下也泛着疲色与乌青。

长灵环顾一圈,挨着距御案最近的一根铜柱站了, 不再靠前,眼睛黑漆漆的盯着昭炎动作。

昭炎这才从奏简上移开目光, 落到长灵身上,见小东西全身都严严实实的裹在斗篷里,怀里抱着个食盒, 连根头发丝都瞧不见,只睁着双乌漉漉的眸子望着他,传达出的讯息甚是乖巧,眼睛一眯,道:“把斗篷脱了。”

长灵像被踩到尾巴的猫,往后退了退,抿紧嘴角,警惕的望着他。

“再退一步试试。”

昭炎挑眉,目光倏地沉了下。他眼睛很深,像窥不见底的黑渊,沉下去时,便给人一种要发怒的感觉,且眼底多了几丝之前没有的阴戾。但只是一瞬,那阴戾便被盖了下去。长灵不敢再动,只远远的隔着书案,依旧用警惕的眼神与他对望。昭炎像是满意了,嘴角微一勾,道:“以后在本君面前都不许穿斗篷,再让本君瞧见第二次,本君让你连里面一道脱了。听到没有?”

长灵没有吭声,也没有动,乌眸里却多了股无声的倔强,那模样落在昭炎眼里,好像马上要挥出爪子挠人的猫,昭炎眉梢再度挑了下,连日郁结的心绪莫名一轻,饶有兴致的想等着小野猫挥出爪子时,长灵却又慢慢垂眸,乖顺的脱掉斗篷,放到了一边。

除掉斗篷之后,长灵身上便仅剩一件薄薄的青色绸袍。绸袍衣料柔软,以软带束腰,是水汽与灵气充盈的青丘才能织出的面料,与眼下阳春三月的气息密切贴合,将应该勾勒出的地方勾勒的淋漓尽致。

昭炎上下扫视一遍,心情始愉悦起来,见长灵还杵在那儿,眼睛一错不错的望着他,像只警惕十足的猫儿,笑道:“过来,你不是来给本君送汤么?”

长灵走过去,把食盒往御案上一放,道:“给你的。”

然后又立刻远远躲到一边站着。

昭炎并没打开食盒看,而是撑起下巴,饶有兴致的盯着眼前这个突然讨好他的小猎物,半晌,道:“过来。”

他拍了拍腿。

长灵迟疑着没有动。

昭炎也不生气,反而笑道:“不想被本君收拾呀,那就过来,给本君捧砚。”

长灵抿了抿嘴角,走过去,端起了那方被侍官放在一边玉台上的白玉砚台,依旧警惕的瞅了昭炎一眼。确定昭炎没有其他动作,才低头去看砚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