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昭炎目光一撞上,长灵又飞速扭过头,把脸埋回枕间。
昭炎只当没瞧见他这番小动作,嘴角一勾,回到床帐内,打开瓷罐,用指腹挑了些琥珀色的药膏出来,沿着那一道道渗着血色的鞭伤慢慢涂抹了上去,动作轻缓而老练。
浓烈的药草气息立刻弥漫帐间。
像这样的鞭伤,伤药对伤口的刺激几乎等于二次伤害,长灵趴在枕上,手指攥紧衾被一角,始终未发出任何声响,只轻轻皱眉,额上迅速渗出一层新汗。昭炎却忽然暂停了动作,擦净手指,从贴身的灵囊里掏出一粒丹丸递到了枕边,低声道:“含住,再忍片刻。”
长灵没问是什么,乖乖含进口中,一股蜜甜立刻弥漫齿间,原来是一颗寻常的糖丸,而非药丸。
这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的甜蜜味道让长灵突然想起很久以前某些模糊破碎几乎拼接不成具体画面的往事。可具体是什么场景,长灵却想不起来了。
“为何之前不上药?”
昭炎重新挑了药膏,像漫不经意一问。
久在军中,上过药与没上过药的伤口,他一眼就能分辨出来。看小东西这伤口的样态,应当是白日就有的。
长灵起初没吭声,等感觉到一缕糖丝又在口中化开时,才小声道:“我不喜欢。”
不喜欢?
昭炎先一愣,继而想通什么,慢慢挑起嘴角。这“不喜欢”,自然不是不喜欢给伤口上药,多半是不喜欢被旁人触碰,正如平日里出行必穿斗篷,连狐耳都不肯给旁人看到一样,而伤口在背上,这小东西自己又没法上,才干忍着。
世上无人不希望自己是那独一无二、可以在禁制之外,即使是野心勃勃雄霸一方的年轻帝君亦不例外。
昭炎十分受听,直接把人捞进怀里,道:“所以就大半夜的来折腾本君,是不是?”
“说吧,劳累了本君这么久,你打算怎么补偿?”
长灵将脑袋埋在枕中,耳朵尖红了红,乖顺道:“只要不在那里,都、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