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焉回头,登时一个激灵,连忙收起架势缩到一边,满脸通红。
啊这么多人!丢脸死了!
景澜道:“师伯再看看午儿就要走了。”与程有、薛沐风陪伴神仙男子走进来。
夏焉下意识问:“这么快?!”
景澜点头,“师伯乃是高人,俗世自是留他不住。”
夏焉立刻对神仙男子投去歆羡敬佩的目光。
神仙男子瞧向景澜,问:“这就是孙媳妇儿?”
夏焉脸更红了,景澜笑道:“现在还不是。”
男子“哦”了一声,道:“瞧着是个招人疼爱的孩子。”向前走去,经过夏焉时,夏焉忍不住又道:“谢谢……高人!”
不是谢他夸赞自己,而是谢他救了程熙,男子明白,道:“不必言谢,小徒孙命不该绝,我只是个机缘罢了。然小徒孙劫数未尽,能恢复成什么样,要看他的造化。这一点,我方才已向澜儿他们说了。”
夏焉心中咯噔一声:“什么、什么意思?”
男子仍是笑着,“丹药是保命之药,而非圆梦之药,能不能还你们一个与原来一模一样的小徒孙,我无法确定。至于劫数……殒命之前有生之时皆为劫数,故人求生避死,不过都是应劫罢了。”说完摸了摸夏焉的头,进房去看程熙。
夏焉立在原地,茫然懵懂。
数日后,建平帝颁下旨意:夏焉为母报仇,其情可恕;私自用刑,亦当责罚。即日褫夺皇子名号,发往湖州林江郡宣梧县任县令,以观后效。
众人哗然,夏焉却是平淡,领旨后立刻打点行装准备出发,唯独程熙的身体仍在重筑之中,尚未清醒,无法道别,略有遗憾。
上路时,他身穿靛蓝布衣,头扎文生巾,脚蹬短腰布靴,肩挂褐色包袱,从马车车窗中望着京城初春的日光与早市初开的街道,人生首次感到踏实。
最初,他的打算是为母报仇后便自尽,结果程熙拼命地阻止他、挽救他、给了他全新的生命。他纵然知道程熙喜欢他,却并不知道那感情竟已深刻到愿意为他抛却一切,包括家人与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