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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夏焉仿若五雷轰顶,几乎要昏过去。

谭瑛隐瞒了有关月瑶的一切,只道先前尚未找足他是皇子的确切证据,而今景澜找到了线索,但坐实还需时日,需要多久无人可以确定;同时,自己年事已高身体有病,对他的保护日渐不足,转移到景澜府上更加安全;再者,他如今的身份是谭府的孙小姐,到了年纪不出嫁会令人生疑。考虑这种种,以与程熙成婚作为掩饰是最好的办法。还说皇子身份敏感,若他不听话,两个相府恐怕都会被牵连。

夏焉靠在床头,抱着程熙买给他的小动物灯笼串来回摸,苦着脸道:“我从小被圈在小院里,没见过世面,也没经历过事情,骤然听到谭相那样讲,都快吓死了,脑中一片混乱,根本没心思去琢磨这其中是否有什么错漏,只想着你们都决定了,我必须同意。”抬眼委屈地看着程熙,讲了婚后他的纠结、谭瑛令他不得轻举妄动、以及恢复身份当天发生的事。

“我同阿梦哥哥分析,那日娘亲应当是与谭相约好来见我的,结果却……娘亲遇害,谭相以为我的身份也暴露了,便不再管时机对不对,立刻找到景相说明情况迎我回宫,然后应当是发现丽贵妃还不知道我的身世,就与父皇一起编了个来历保护我。”垂下闪烁的眼眸,低声说:“就是这样,对不起啊。”

程熙靠在窗边,沉默片刻,道:“没有怪你,其实这事……我也有责任。”

夏焉目光一闪,“什么?”

程熙道:“向你提亲碰壁后,晨星不知从哪里听到谣言,说你是谭相的私生女,在谭府处境十分不好,谭相更是想认你而不得。”

夏焉顿时尴尬,“都是谭府其他人不明真相瞎猜,是我害得谭相名声有损。”

程熙叹了口气,“我当时心急,竟觉得那谣言很有道理,当即拜访谭相,暗示了一番。”

夏焉心想问题可能就出在这里,忙不迭地问:“暗示?暗示了什么?!”

程熙一脸羞愧,那真是他从小到大做过的最蠢、最冲动却也……最歪打正着、最最正确的事。

那时他二十刚过,青春年少,像个被感情冲昏了头脑的傻小子,抱着见岳父的心态,站在谭瑛面前恭敬行礼。

“谭大人,距晚辈上次拜访已半月有余,晚辈斗胆一问,不知谭小姐想得如何了?”

谭瑛面色深沉,道:“嫣儿尚未决定。”

程熙微微垂头,尽量不带任何情绪地说:“谭大人,不瞒您说,谭小姐的身世晚辈已经尽知。”

谭瑛登时色变,屁股都离了座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