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你想的那么复杂。”黎诩找到自己的街车蹲下开锁,“载你一程?”
“不了,就几站路,我坐公交回去。”顾往背着双肩包晃了晃公交卡,整个就一好好学生的模样。
夏季的晚风不像白日的滚烫,黎诩把街车推出来停靠在路边,跨坐在车身上吹了会儿风,企图让风吹散周身从酒吧里带出来的酒味。
他点了根烟,没抽,只看着它燃尽,仿佛看透了自己的生命。指间留下了烟草味,他这才戴上头盔,启动了街车。
回到家,毫无意外又看见等在客厅的姚以蕾。穿着雾蓝色丝质睡裙的女人一见他回来就关掉电视,向他迎来问他饿不饿。
黎诩对她视而不见,踩掉脚上的跑鞋换好拖鞋直接上了楼。眼尾瞅见姚以蕾蹲在玄关处帮他摆整齐了鞋子,他冷哼一声,进了自己的卧室甩上门。
墙上的挂钟指针走到了十一点整,姚以蕾抻抻睡裙,坐回了沙发上。一层只剩客厅这边亮着灯,茶几上的手机黑着屏,出差两天的丈夫没有给她来过电话或短信。
白天黎诩是从不呆在家里的,他爸不出差时每天早上八点出门,他比他爸还要早。姚以蕾把自己做的面包装进早餐袋追出门,留给她的只有黎诩骑着街车远去的背影。
往日黎诩能在各种娱乐场所混一天,偶尔到学校走个过场,晚上在“沉溺”才算是找回活着的自己。今天不知存的什么心思,街车一路飙向清禾中学,在路口停车,黎诩摘下头盔,思考学校这天哪里来的吸引力。
还没想个透彻,前方一辆银色的奥迪a3在路口的小卖部前停下,副驾驶的门开了,一条腿踏了出来。
“买完就赶紧去学校,别在校外逗留太久。”舒绍空看了看手表,“我去上班了,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嗯。”舒愿甩上车门,挤过小卖部外买早餐的人群走进店里。
店里比店外还热闹,冰柜前堵满了人。天气热,走读的学生都爱买瓶冷饮带到学校降温,看店的老头儿攥着把零钱喊:“别急,别急,一个个来。”
他那在店门口摆摊子卖早餐的老伴吆喝:“肉包子只剩八个咯!”
舒愿挤到冰柜前,伸手够了支可乐,转身把零钱付给了老头儿。
从店里到店外又是场硬战,舒愿吸了口新鲜空气,刚抬头就见一米开外抱着头盔的黎诩靠在街车上冲他笑,那笑意味不明,像戏谑,像逗弄,反正不像友好。
舒愿第一反应是逃,但想到自己是为了谁买的可乐,他就钉在原地不动了,可也没走近,脑子里反复忖度一个问题:黎诩满十八周岁了吗,怎么能开车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