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骏马的嘶鸣声打破了车内的沉寂,转眼间已经到了镇北侯府。她就像逃命一般,慌慌张张往里面去了。谢珩看着她的身影一下子消失在视线之内,忍不住会心一笑,也跟着下了马车,慢悠悠地走了进去。
“回爹爹话,兵书太过枯燥乏味,更何况我看的是名家剑谱,对于排兵布阵,并不是百无一用,相反它还能给我许多灵感。”
他说得头头是道,但苏呈怀哪里听得进去,儿子的这个嗜好,大概比不学无术还要令人担忧,“你不好好钻研兵书,成日里学这些个歪门邪道,我真后悔,当初就应该向皇上引荐,同你表哥一起,去镇守边疆苦寒之地,磨磨心性,免得叫你时常气我。”
谢珩此举只是因为总觉得沈归辞的所有一切都异于常人,若不亲自送她回府邸,实在放心不下。这般微妙的心思万万不能别人知晓,免得又被她记挂在心上,有朝一日嘲笑自己胆小如鼠,于是道,“若不亲自送你回去,本王怎知你说的,是真是假?”
“自然是真的,我用不着骗殿下的,殿下若不信,不妨再回去问问他。”她真的急了,急得快哭了,这人怎么雷打不动,就是这般固执呢?
谢珩冷眼不屑,轻描淡写一句,“本王若回去了,那就是他的死期,槿儿应该不希望本王滥杀无辜吧!”
她没有回答,谢珩心中的醋意和怒气交杂在一起,更没有减退半分。沉默了半晌过后,她慢慢地挪到了谢珩的跟前,轻轻拽了拽他的衣角,一双无辜的小眼眸,眼巴巴地看着他,脸上写满了愧疚。她也知道错的,柔软的双手就像一对猫爪,极其温柔地揉抓着他的衣袖,令谢珩见了,原本心底的火气,也消散地一干二净。
他微叹一口气,无可奈何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沈归辞脸色一白,看着谢珩抱着苏木槿径直上了一辆马车,心境难免像大漠戈壁一般,凄凉不已,恋恋不舍收回目光,去拾捡地上残碎的剑谱。
马车中,两个人隔得分外远,谢珩看着她死不悔改,屡次试探自己底线的模样,就十分来气,“本王跟你说的那些话,你又当成耳旁风了吗?”
沈归辞见他这般来势汹汹,全然没有半点在意,更是面无惧色,浅笑道,“晋王殿下怕是误会了,草民今日是替朋友,将一本剑谱转交到苏元青的手里,草民同二小姐之间,清清白白,并不是殿下想得那样。”
男人最懂男人眼里的妒忌。谢珩听他这么一说,忙不迭地朝藏匿在自己身后的人儿,看了一眼,以眼神示意。
虽然沈归辞对于谢珩的出现还是尤为吃惊,但他向来性子沉稳,没有太过的惊慌,同往常一般,躬身行了礼,从容不迫。
她轻轻抿了抿嘴唇,心中也觉得万分委屈,今日这一出出的,算是什么霉运,先有沈归辞,再来一个活阎罗,这么下去真的会有阴影了。
她道,“我真的是替哥哥来的,倘若知道是他,我说什么都会拒绝的。殿下昨晚说的那些话,我也都清清楚楚记在心里的,更不可能昧着良心,去招惹别的男子,这真的只是一个巧合罢了。”
“殿下,我自己能回去的。”莫名其妙地出现在这里已经够可怕了,还要跟着自己回府,怕是今夜哥哥少不了一顿打。她拒绝只是为了让哥哥免去皮肉之苦。
瞧着她手足无措,费力为这件事做澄清的窘态,谢珩觉得自己的心,都要化了,也不忍心再追问下去,只是低下头去,去闻她发丝上的沁香。
“去镇北侯府。”他缓缓道。
苏木槿悄声答道,“殿下,他所言句句属实,您方才撕掉的,的确是哥哥新买的剑谱。”
谢珩心头松了一口气,可眼神中炙热的怒火,仍旧不可饶恕,不由分说地将她从地上怀抱了起来,缓步走到沈归辞的面前停下,“本王也要同你要说一句,她不是你的什么二小姐,她是本王的女人!”
苏元青本来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但听到父亲这么说,也有些不高兴了,硬着头皮反驳道,“这些剑谱都是剑法大家所著作,怎么就是邪门歪道了?况且,我就看看,看了未必会,学了也不一定懂,懂了也不定能派上用场。”
“岂有此理!你往后是要上战场杀敌,学行兵布阵的,好好的剑术不学,你把我苏呈怀的老脸都给丢尽了。等你妹妹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苏元青一听头皮有些发麻,表面上这个父亲不动声色,实则只是按棋不动,待寻了机会,便一网打尽,果真是老谋深算,不可比拟。他现在的心思已经不在眼前的剑谱上,而是期待妹妹不要那么快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