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木槿哪里知道他另有心思,只以为他全然听了进去,便不再相劝。
说罢,眼角余光又担忧地看了哥哥一眼,见他安然无恙这才松了一口气。
甚少见得他们三人凑得如此齐整,谢瑞不由地笑笑,拍了拍谢珩的肩膀,“九弟你这话三哥倒不爱听了,我可比不得你,素素要是有弟妹这般贴心,我又怎舍得抛下佳人,来这晦气之地。”
显然,这个回答,谢珩是满意的,一旁的苏元青倒有些郁闷了,被这两人逮了个正着不说,听妹妹话里的意思,全然没把自己放在心上啊!
这话令苏木槿不由地一愣,这宁王谢瑞怕早已经知道他们两个婚事推迟的消息,所以越发肆无忌惮地冷嘲热讽了起来。虽然今天是特意来寻哥哥的,但也不能白白叫他这样奚落了去。
她悄声走到谢珩的身旁,与之挨得很近,神色平静,淡淡道,“让宁王殿下见笑了,臣女和殿下的感情,哪里比得上您和王妃呢,不过是相处久了,一时改不掉习惯罢了。”
还没到天牢门口,苏元青半路上就遇见了宁王谢瑞。而在他的旁边,一左一右跟了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的看起来是一副文弱书生的模样,而女的看起来不过才十二三岁,个子不大,身形瘦小,两只黑漆漆的眼珠子却特别有精神。
谢瑞见他一副杀气腾腾的架势,也早已猜到了因何而来,只是不动声色。苏元青刚想走时,却听见谢珩的声音从身后边传来,“三哥不好好在府邸陪着王妃,怎么有空跑来这里?”
话虽如此,可说起来,苏灵兮也算得上是谢瑞的妻弟,而冯姨娘又是苏灵兮的母亲,出了这样的事,他反倒丝毫不避讳,说话也是轻描淡写的,叫人细思极恐。
苏元青刚想说什么,却被谢珩以眼神制止并回道,“三哥所言极是,不过这冯映兰多少与侯府有些牵连,元青他性子急,自然看不得别人把白的说成黑的,兹事体大,他来天牢无非就是想当面质问清楚,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谢瑞微微颔首,“九弟,请便。”
言毕,缓缓转身离开。
待他们一行人离开,谢珩拉住苏元青,神色阴郁,低声道,“苏元青,你到底想做什么?本王不是说过了吗?不要轻举妄动。”
苏元青哪里沉得住气,也再不信他。此事若设身处地,将心比心,怕是谢珩还及不上自己一半的忍耐力,他道,“我只想做我自己想做的事,与任何人无关,所有的罪责我会一并承担。殿下不是我,又怎会感同身受?”
谢珩继续道,“本王会给你手刃仇人的机会,但不是现在。你是生是死本王不关心,但你若一意孤行,因此连累了槿儿,本王不会放过你。”
这一次是真的把谢珩给激怒了,可苏元青的心里也不肯让步,两人僵持原地,怒目相对。在旁的邢谦恐他二人会闹个不欢而散,而转眼时,却发现一旁的苏木槿已不知去向,忙道,“王爷,苏姑娘不见了。”
二人心头一惊,又四处看了看,却不见踪影,只得分头寻找了起来。
且说苏木槿在见到沈归辞的第一眼之后,便觉得似曾相识。于是在他们离去之后,不动声色地跟了上去,走出好一段路,沈归辞才发现身后有人跟着自己,便停了脚步。
苏木槿走上前,又看了看沈归念道,“沈先生能否借一步说话。”
沈归辞微微颔首,随着她的步伐,在一处较为僻静的路边,停了下来。方才不曾细看他的容貌,现如今才算看得一清二楚。年纪约莫比谢珩小了些,身穿鸦青色圆领长袍,面容清秀,笑容温和宛若三月的暖阳,只是脸色较常人略为苍白了些,仿佛大病初愈。
“姑娘有话请讲。”他道,语气细细柔柔的,举手投足间是满满的书生卷气。
“沈先生,我们,”她顿了顿,鼓起勇气问道,“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沈归辞一脸疑惑,随即摇摇头道,笑道,“在下与姑娘今日初次相遇,又怎会是旧相识?姑娘可是记错了罢。”
苏木槿想起跟踪冯姨娘至春水河边的那个晚上,被围困在八卦巷内,那个蒙面人,武功高强自不必说,身上还带有浓郁血腥的杀气,偏偏眉眼像极了沈归辞。可眼前的人,分明只是个身体孱弱的书生。
可她不死心,她心中坚信沈归辞就是当晚的那个蒙面人,尽管声音不一样,当时也未曾识得他的真面目,但她知道直觉骗不了自己。
她又问,“那日八卦巷中,我问你,为何救我。你当真不记得了吗?”
沈归辞并未思索,淡淡说道,“姑娘的确是认错人了。”
待她想再问什么的时候,哥哥和谢珩已经赶了过来,沈归辞略施一礼,神色平淡道,“在下先走一步,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