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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珩方才被苏灵兮的一身桃粉色襦裙闹得眼花缭乱,好容易等到苏木槿前来,又见她身着一件湖水蓝的广袖流仙裙,才觉得双目澄清了些,不由皱了皱眉头对苏灵兮道,“三小姐自重。”

听着是为了谢珩着想,可谁人不晓,苏灵兮做梦都想成为晋王妃。此言,无非就是一语双关,显得自己较弱的同时,又借机暗讽苏木槿是个泼辣的。

可偏偏,他在这里急得要命,那人却嘴角带笑,倒像是存心来看自己出糗的。

可谢珩又何尝不知呢,要不是眼巴巴地等着苏木槿出来,如此聒噪的情况下,他一刻也不想多留。

苏木槿看得出来,谢珩现在憋了一肚子的火,剑眉星目之下脸庞越发冰冷,若不是看在苏灵兮是女流之辈的份上,怕是早已忍不住要动手了。

她也记不起来,昨晚究竟有没有说过这样的话,可已经没有时间再细想下去了。她非常清楚谢珩的性子,人是君子不错,可对自己一向是霸道惯了,私闯女子闺阁这样的事,可不只是吓唬人这么简单,要是把他惹急了,还真做得出来。

等穿戴整齐,缓着步子来到前厅的时候,苏灵兮正在谢珩的面前,搔首弄姿,眉眼传情。其实苏灵兮的样貌不算太差,放长安城中也算得上是出挑的,可偏偏就喜欢弄一些幺蛾子,反倒显得很是风尘。

苏木槿心一紧,暗自道,实在不是刻意想笑,而是方才见他被苏灵兮烦得一脸窘迫的样子,的确很是好笑。

想到这里,她一时没忍住,竟然真的笑出声来。苏木槿这才意识到自己是玩了火,她从怀里缓缓地抬起头来,却见谢珩的脸色青了又白,可见是风雨欲来的前兆。

“笑什么?”浑厚的嗓音响起,似有不悦。

“回晋王殿下,臣女突然想起些好笑的事,一时没忍住。臣女失礼了。”她笑容渐收,老老实实答道。

狡辩,分明就是狡辩,先前在一旁看到可起劲了。可怜见的,连编个慌子也不会,面红耳赤到这副模样。

他也不问,只是把脸又凑近了些,逼得她呼吸窘迫,一双明眸忽闪忽闪地,刚想说什么,却见他朝自己的脸颊,缓缓地伸了手过来。

“殿下,”她慌乱之中,心跳加快,言语有些错乱,“这是臣女的府邸。还请殿下……”

谢珩的五官容貌如刀刻一般,无可挑剔,青涩中不乏沉稳,正是意气风发的好年华。换成是任何一个待字闺中的女子,怕也难以守住矜持,偏偏现在又离得那么近,简直是要了她的命。

他那双深邃的眼眸,从她的额头眉眼处,一路挪移,最终在她的嘴角处了停了下来,他抬手在她的脸颊上轻轻一碰,却见指尖多了一小粒梅花糕碎末。

方才只顾着梅花糕好吃,竟如此粗心大意,叫他揪住了小辫子。况且方才自己的举动,还有那句话,叫人觉得,他想对自己做什么想入非非的事。她几时有的这种歪心思,简直叫人羞愧欲死。

“本王倒真以为你心情不好,可眼下看来,是本王多虑了。”

谢珩此时的心里也欢喜得不得了,可神情并无半分波澜。方才苏灵兮的一番话,倒让他真的以为,她是又受了什么委屈,生闷气了,现在看来,不仅什么事都没有,还美滋滋地吃着梅花糕呢。

见他终于松开了双臂,她才得以又机会从往旁边挪了几步,小心翼翼道,“殿下见笑了,不知殿下今日前来,所谓何事?”

他负手而立,一双明亮的眼眸在她的身上粗粗打量了一下,看着她面色红润,又回想起方才苏灵兮那肿得厉害的脸颊,想来气力早已恢复,身子并无大碍。白白叫他担忧了一晚上,今日得空一些,便匆匆赶来,却是虚惊一场。

只是他再担忧,可神情依旧是一副丝毫不在意的模样,也不多问,淡淡道,“本王今日来,是要取回一样属于自己的东西。”

苏木槿:“……”

她立马就想到了那个香囊的纸样,可区区一个纸样,好像也犯不着他亲自前来,使唤个丫鬟,叫人送回去就行了。可细想也不对,谢杳说此物,他收放得极好,可见此物对他有个非同一般的意义,唯恐再次丢失,亲自跑一趟,想想也不无道理。

可倘若,自己将那纸样拿了出来,不就是出卖了谢杳了吗?她可千万不能不打自招,倘若真的追问起来,矢口否认就行了。谢珩胆子再大,也不敢搜查她的闺房吧。

“殿下说笑了,我这儿哪有什么东西是殿下的啊?”苏木槿抬头起来,一脸茫然地看着他。

那样的眼神,叫谢珩看了,心底的冷硬一泻千里,瞬间柔软徘徊,无辜之中又带着一丝可怜,叫他一开口,根本就舍不得加重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