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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呈怀是最吃这一套的,心情不由得大好,连连点头道,“这些年,也就只有你最贴心,最懂我了。”

丫鬟茯苓在院中呆站了一会儿,苏呈怀和冯姨娘的对话,她听得一清二楚,心中有些郁闷,闷头进了屋子。却见苏木槿斜倚在雕花红木圆桌前,粉嫩的指尖上轻捏着一块梅花糕,粉嘟嘟的双颊微微鼓起,细嚼慢咽正欢。

见茯苓进屋,满脸忧心忡忡的样子,她不由地笑出声来,“你这是怎么了?不过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用不着放在心上。你这脸丑得跟苦瓜一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为谁家情郎伤脑筋呢?”

“小姐,”茯苓快走了几步到她跟前,皱着眉头道,“小姐怎么还有心思吃得下东西啊,奴婢都快愁死了。这回子,咱们可真的是跟她们结下梁子了。”

看着茯苓一脸闷闷不乐的样子,苏木槿十有八/九已经猜出了大概,怕是苏呈怀又去安抚冯姨娘了。

可即便没有今日之事,却也同住一个屋檐下,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保不齐这样的事还会不会再发生。况且,前一世,冯姨娘趁着自己有几分姿色,恃宠而骄,平时没少叫自己难堪。也只怪自己性子软弱,许多时候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重活一世,万万做不得这样的受气包,还不如先发制人,叫她们记住,自己并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她神情依旧淡定自若,捧起瓷杯来,喝了口清茶,润润了嗓子,不以为然道,“好了好了,爹爹喜欢她,偏袒她,那便由着她去呗。眼不见,心不烦的也好。”

茯苓上前一步,眼巴巴看着自家小姐,小声嘀咕道,“今日是那冯姨娘,一人得志,可再怎么说,老爷还是偏疼小姐的。小姐您又何必如此任性,跟老爷怄气呢?”

“爹爹怎么想的,我可管不着。再说了,祸兮福所倚,但愿她今后,都有像今日这样的好运气。”她说着,将碟子里的最后一小块梅花糕塞进了嘴里,用手巾擦了擦手掌,随后道,“茯苓,这梅花糕香甜,回头你叫膳房的柳婆婆再多做一些。”

茯苓听她这么说,原本黯淡下去的眼眸瞬间有了光亮,支吾了好半天才道,“小姐,您这记性可是越发不好了。这梅花糕,不是柳婆婆做的。”

苏木槿有些愕然,扶了扶额,有些尴尬道,“瞧我这记性,我想起了,是在福禄斋买的吧?”

茯苓愣了愣,讪笑道,“小姐,这梅花糕其实是晋王殿下派人送来的,前前后后已三月有余,我瞧小姐爱吃,才说是在福禄斋买的。”

听闻此言,苏木槿的心里不由硌得慌。谢珩明里暗里,为她做了这许多事,默默无闻,不求回报,而又有多少是她不知道的。

梅花糕甘甜,令人回味无穷。苏木槿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道,“今后他若是要送,尽管光明大胆地送,不用这般遮遮掩掩。”

想起来,谢珩对于自己的这份爱意,已经卑微低落到了尘土了,偏偏自己毫不领情,前一世,竟伤他那么深,这一世定是要好好补偿的。

“是。”茯苓高亮的回了一声,语气中的喜悦自然不必说。

春日的暖阳照得人浑身暖洋洋的,而苏呈怀自方才进了冯姨娘的院子起,便再也没有出来过。想来,午膳也是在那边一块用了。

苏木槿也懒得派去前去问话,只是叫膳房做了几道可口的江南菜,等菜差不多上齐了,才命人去书房请哥哥苏元青。今日她心情不错,特意命膳房做了几道江南菜,金丝凤尾虾,如意松鼠桂鱼,银鱼莼菜汤,鸡丝笋尖和糯米莲藕。

不稍一会儿,便有脚步声,从外头由远至近地传了进来。苏木槿没有抬头,只是浅浅淡淡地说了句,“哥哥快些用膳吧……”

脚步声的主人,并未落座,而是走上前,凑在苏木槿的身旁,半躬身,歪着脑袋道,“木槿姐姐可又是心情不好?”

一声银铃般的嗓音传入耳朵,苏木槿顿时反应过来,连忙起身行礼,“臣女不知今日公主到访,未曾远……”

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同自己一向亲和的耀阳公主谢杳。永庆帝膝下有十几个儿子,却唯独只有一个女儿。自然而然,谢杳就成了永庆帝的掌上明珠,心尖宠。

谢杳见她这毕恭毕敬的大礼,很是头疼,没等苏木槿把话说完,便拉了她起身落座道,“我是一个人偷偷溜出宫来的,没有人知道。就是想着自由些。你倒好,这一行礼,叫我好不自在,兴致全无。”

说罢,撅起了小嘴,一脸不高兴。

“是。”苏木槿嘴角浅笑,又恭敬回了声,这才坐下身去,仔细打量着谢杳。她一身轻快玄色便装,三千青丝高高盘在头顶,用一根翠绿色的竹簪子挽住发髻,素描朝天,干净利落,洒脱之间又不失少女的灵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