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然有应春晚如今手段不浅的原因,外加分家本就名不正言不顺。更多的是因为应家上下都传遍了, 应春晚出去了一遭不知道碰到了什么人,竟然学了一手巫蛊之术回来,人人自危, 只怕睡梦中就被应春晚使了法子收了命去。

应春晚对这说法啼笑皆非,分家有一支曾经和他交恶的独苗男丁确实前阵子出了事丢了命不假, 但族里的人看过了,分明是寻花宿柳, 染上了那些花柳病所致。

但他并没有出声去刻意修整那些惶恐不安的流言。让分家的这些人因此忌惮他, 也不是件坏事。

更何况, 他如今确实学了不少风水之术,白咎手把手地教出来的。

白咎。

应春晚想到这个人, 温和却凉薄的眼神都柔下来了几分。

柔软过后, 却又是一抹微不可查的羞赧和自惭爬了上来。他虽然自小在应家过得不好,但一应该念的书也从没有漏过。

从小听的是孔老之言,学的是程朱理学,没有一句话说过男人可以和男人做那事, 那是有悖天道纲常,不为人齿的腌臜。

白咎不是人, 不会为这些夫子定下的条条框框所束缚。

但应春晚是应家的家主。

他脸上笑容黯淡了许多, 最终消散。

“春晚哥哥。”中堂的门吱呀一声打开, 提灯微弱光芒旁的人影晦涩不清,宋时景的表情拢在阴影里。

应春晚的心事尚未解开,跨过门槛时没有留心去看。

“时景?”踱步至堂内,应春晚才注意到宋时景一直撑着那盏琉璃灯在门旁,身形未动,但视线随着应春晚的动作一路追了过来。

划过应春晚线条清晰又温润的侧脸,交领露出的白皙脖颈上的喉结,包裹在衣衫内单薄但挺拔的肩背,还有那双温润却暗藏锋芒的眼眸,长睫斜下搭拢时会多一分说不出来的美感。

背手于后腰轻拢的十指仍旧白皙,松散搭着,平日里应春晚一直最爱带着的那枚玉坠,恐怕都不如这带着隐约旧伤的十指莹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