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点噼里啪啦打在屋檐上,明明也是个挺有意境的氛围,但在极静的环境下却让人忍不住心里生出一丝说不上来的慌张,就像绷着根什么细细的丝,生怕一下子就扯落了。

应春晚就在这种淅淅沥沥的声音中醒来。

浓重的纸灰味儿争先恐后地涌进逐渐清醒的人的口鼻中,应春晚捂着鼻子呛了两声,一只手撑着冰凉的地砖勉强坐了起来。

似乎是因为躺的太久,坐起来后视线一片金星乱迸。应春晚在短暂的模糊里想起自己如今是在北山寺,又猛地想起方君缪最后癫狂的一张脸。

他后背冒起一层冷汗,不顾视线还黑着,立刻就要站起来。

旁边伸过来一只手,无比自然地扶住应春晚,但应春晚只是碰了一瞬间就飞快地躲开。

视线逐渐清明后,他看见方君缪站在自己的面前,伸出的手还保持着刚才的动作垂在半空中,脸上怒气翻涌,最后一点一点地压了下去,定格在应春晚记忆里那个青涩又温和的笑容。

但这个温和的表情如今在应春晚的眼里不比那些游魂好到哪儿去。

“你醒啦,春晚哥哥。”方君缪收回手背在身后,看着他轻轻出声。

应春晚抬眼看过去,脸上面无表情,其实心里无比困惑。

方君缪分明还是那个方君缪,五官面容未改,但现在整个人的气质却大大不同,就连背着手站在他面前时的身姿都显得挺拔了不少。

而且分毫没有任何不自然之处,仿佛之前那个青涩胆怯的人是他,现在这个叫人胆战心惊的人也是他。

“方君缪,你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