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道士,商文琎就想起来自己中的毒,想起来这道士总说快了快了,结果半年过去了还是没制出解药来……商文琎这些日子以来本就对道士多有不满,眼下更是毫无耐心:“朕所中之毒,道长今日可有进展了?”

拿着拂尘一脸仙风道骨的道士:“……陛下恕罪,贫道仍在殚精竭虑……”

商文琎抬手:“行了,别说了。”

这事儿不能细想,越想他越是怒火重。皇后刚离世时,他不入后宫还有得可说,多是人称颂他与宋氏情深。可日子越来越久,过了三个月后他还是不去后宫,便有人开始无端揣测,有的后宫妃嫔甚至借着送汤水送糕点的时候言行试探……商文琎能怎么办,他举不起来,只能继续怀念亡妻、醉心政事。

再之后,商文琎听到后宫有风言风语。毕竟他以前几乎是夜夜都要翻后宫妃嫔的牌子,可如今妃嫔主动,他都无动于衷……可别是身体出了问题吧!商文琎被这样的风言风语刺激得头都大了,情绪也越来越差,人前还能掩饰,人后却时常无端的大发雷霆。

“琅王如今倒是情场得意,他那般古怪的人,竟也有人敢接近。”良久之后,商文琎冷笑了声,“既然琅王喜欢男人,那朕这个子侄自该为他添些喜事。堂堂大周朝的琅王殿下,身边只有一个人怎么够……”

道士明白过来:“皇上是想再送个人到琅王身边?”那样的话,最坏的情况也能给琅王顺遂的日子添些堵,说不准能直接挑拨得琅王的婚事没了、再往他身上栽个风流无度的坏名声。

不过……以他这些年在商文琎身边的所见所闻,道士觉得皇帝这是又要做无用之功了……皇帝总是想控制琅王,可明知道琅王根本就不是会忌惮皇威的人。皇帝还总是想给琅王泼脏水,可泼来泼去,又有什么实打实的成效了?琅王往年的赫赫战功就是他最大的倚仗。

若是商文琎这次的盘算失败了,人后大发雷霆时定会牵连己身,所以道士委婉劝谏:“陛下,贫道昨日在暗处打量过那位叫阿雾的年轻男子,以贫道生平所见……该是很难找着比他容貌更甚的人选。且琅王性情残暴,寻常人见之惧怕,想必很难笼络到琅王心意……”

然而商文琎选择性的听:“容貌……那阿雾的脸是很不错,不过……朕突然想起来,这宫里还有个祁族男子对吧?世人皆说祁族人比常人漂亮……柳律呢,来人,传柳律。”

道士劝不动,只得安安静静回到了暗处待好。

柳律很快进入了大殿,跪拜行礼:“臣柳律,参见皇上。”

“起来吧。”商文琎看着他,径直问道,“宫里那个祁族人,现如何了?”

柳律一愣,有些意外于皇帝突然问起了祁姜。毕竟祁姜九月入宫以来,皇帝连面都不曾见过,更别说日常问候了。

祁姜的宫殿被安排在了内宫院墙的边缘,一墙之隔便是外宫。自从来到皇宫,祁姜一直默默无闻。柳律本来和他也没什么交集,直到半月前意外发现祁姜身边的宫女去御医那儿取药,说是祁姜病了、在发低烧。

毕竟人是他接进宫的,柳律便禀告了商文琎一声,商文琎才懒得搭理这种小事,让这么一个祁族人好吃好喝的待在皇宫里已经很是足够了。被柳律询问了,商文琎索性随口吩咐他往后偶尔去瞧瞧祁姜那儿可有什么额外的需要。

也是因着这么一茬,如今想起来这个祁族人了,商文琎便叫来了柳律。

“祁姜公子的病已经转好,并无大碍。”柳律回道。

虽然进了宫,住的也是后宫,但商文琎一直没给过祁姜品阶封号,所以柳律只得和以前一样称呼着。

商文琎点了点头,又问:“你见过他,他长得如何?”

柳律又是一愣,然后如实回:“祁姜公子……容貌甚佳。”便是柳律,前些日子初次瞧见祁姜的模样,也是惊艳了一瞬。

“与琅王身边那个阿雾相比呢?”商文琎又问。

柳律蹙起了眉头……这样的问题,十分古怪。

“如何?”没等到柳律的回答,商文琎又追问了句。

虽不理解商文琎为何有这样的问题,但柳律还是只得继续如实回答:“依臣之见,祁姜公子虽俊秀上佳,但……琅王殿下身边的阿雾公子容貌更为惊绝。”

这个问题,这样的比较和讨论,柳律实在是觉得奇怪,回答完了之后忍不住问:“皇上……您为何有此疑问呢?”

商文琎轻咳了一声:“朕想着,这祁族人待在宫里只能是虚耗年华,既然琅王喜欢男子,不如……”

柳律霎时神情严肃:“皇上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