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在倚兰轩安顿下来后, 祁梧对着镜子看了自己颈后那个印记。原先的药脂确实开始不大起作用了, 印记的红色已经微微泛了出来, 只怕明天早上起床后再看就会更明显了。

“很冷?”商扶珩看了看祁梧的衣着, 转念一想也是, 祁梧这身子骨确实有些弱, 怕冷也正常。

“今日吩咐人做药脂时,我也顺便问过了, 眼下确实没有可以用的,毕竟那玩意儿寻常当真用不上, 不是我有意诓你。不过那药脂做着也不是很耗时, 大抵后天午后便能做好, 届时莫说是出门买衣裳, 便是你要搬离这琅王府我也不拦你。要不, 你再捱捱冻?”

祁梧:“……”

“你就不能做个人吗?”两人已经走到了倚兰轩门前, 祁梧站住没再继续往前,“明儿一早我叫瑶竹他们几个帮我买去。你也别着急赶我走,我现在觉得你们府上住着还不错,我要多住几日,等我在这宓城买到了合心意的宅子能搬了才走。”

商扶珩便忍不住轻笑起来,道:“就你这般不见外的模样,外祖母还担心你在府上住得不习惯。”

“本就是你自作主张叫我来住下的,哪有你叫我来我便来,你赶我走我便走的道理。”祁梧自在得很,又说,“老太君她人很和蔼啊,闵公子怎么躲成那样?”

“闵君润他祖母与我外祖母年轻时便是密友,现如今闵家祖母人在文都,外祖母长居这宓城,两位老人家之间便多有信笺往来。闵君润为了躲清闲寻了个闲差跑到了宓城,之后闵家祖母写信与我外祖母时便每每提及,故而每次见了闵君润,我外祖母也多有念叨。”

说罢,商扶珩顿了顿,又笑道:“不过,今天外祖母待你这般和蔼亲近,也是有些不同寻常的。她有些误会你我之间的关系,我虽然解释了,但瞧着她不大信。”

祁梧:“……”

沉默稍许,祁梧表示:“连你外祖母都这般担心你没人要……我还是早日找到宅子搬出去吧,在你府上住久了我觉得有碍我名声。”

“就你这名声,轮不上我拖累。”商扶珩觉得。

祁梧懒得再搭理他,径直推开院门走了进去。

商扶珩看着他关上了院门,又听见里面瑶竹他们几个在与祁梧说话。失笑着摇了摇头,商扶珩慢条斯理朝自己的院落方向继续走了。

第二天一早,起床时祁梧发现今天似乎又冷了点。

不过意料之外的是,他还没来得及跟瑶竹他们几个说自己需要他们帮忙买厚一点的衣裳的事,瑶竹和宜植一丫鬟一小厮便捧着几身厚实的外袍进来了。

将放衣袍的木盘搁到柜台上,瑶竹笑眯眯的说:“阿雾公子,殿下说您怕冷,来宓城前也没带什么行囊,便让人从库房里先挑了几身洗净熨干了给您送过来。虽是去年秋冬时节做的衣裳了,但都是好料子,在库房中也一直存放得宜,委屈您先将就着穿几日,林伯已经吩咐府上负责裁衣的柳师傅待会儿来为您量体制衣了。”

祁梧闻言一愣,倒确实有点意外。毕竟昨晚商扶珩可是叫他多捱冻两日的,今日一早却又派人送了衣裳过来……祁梧琢磨了下,觉得商扶珩不是这般口是心非的人,所以说不准是林伯或者其他人注意到了他衣裳轻薄,然后贴心送过来的。

反正商扶珩瞅着不像这么贴心的。

“这几身外袍,还有这件披风,都是去年做给殿下,但殿下没穿过的,阿雾公子穿着可能有点宽大,也是要委屈您将就几日了……府上只有殿下这一个男主子,眼下也只有将殿下先前的衣裳挪过来了。”

祁梧眨了下眼:“你们取用了琅王的衣裳给我,不担心他生气?”

瑶竹和宜植都是一笑:“阿雾公子莫担心,自是殿下首肯了的……您快换上试试,若是有太过宽大不便的地方,待会儿柳师傅过来了正好改上一改。”

……还真是商扶珩吩咐的啊。祁梧觉得有点商扶珩这人更是奇怪了。

“不用那么麻烦。”祁梧道,“不用叫柳师傅特意过来一趟了,有几身能度过这两日的厚衣裳便足够了,我不会在府上待太久,要不了几日便要离开的。”

瑶竹和宜植愣了愣。

祁梧换上了瑶竹他们拿过来的外袍,至于披风就不用了,冷归冷,这天气却也还没到需要披风避寒的地步。至于这衣裳之前是为谁做的,祁梧也不管,他都能穿成衣店里买回来的衣裳了,还讲究其他的做什么。

换好衣袍,在倚兰轩独自用了一桌子丰盛的早膳,之后祁梧就坐在院子里颇有些无所事事。

早晨起床后他第一件事就是检查了下颈后印记的情况,药脂的遮掩性果不其然又减了不少,红色印记越发明显起来,所以他干脆披下了发。虽然瑶竹他们也没多想多问,但祁梧现在显然是不大适合出门的,只能待在院子里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