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外祖母我也想长命百岁,只是就你这样,只怕要不了几年我就该被气到两腿一蹬见你爹娘去了!”老太君说着话,拿起搁在一边的拐杖勾了根凳子过来,笔挺的坐下了。
商扶珩便上前给她倒了杯清茶。
老太君喝了杯茶,气顺了一点,有些无奈的再次开口:“也不是我想催你成婚,只是阿珩你这都二十五了,你爹娘在你这个年纪,你都能跟着武师傅扎马步了,你再瞧瞧你这孤家寡人形单影只的……前两年还能说边境不稳无心成家,可你看你这两年整日游手好闲的,难不成真打算被你那皇帝侄子关心家事、到时候随便给你指个居心不良的人来?”
闻言,商扶珩饶有兴致回道:“我倒未曾见识过子侄给叔伯指派婚事的。”
老太君拍了拍桌:“可你这侄子是皇帝,且他视你这皇叔为眼中钉!”
商扶珩轻笑了声,语调微凉:“待他能靠自己坐稳江山,再来与我这闲散王爷摆皇帝的谱罢。”
老太君没辙,只能缓下语气再次问:“那你到底欢喜什么样的,你总能与我这老太君说道说道吧?”
说到这个,商扶珩一如既往的配合,张口便是:“性情要好、乖顺温柔的,心机要少、天真纯良的,家世简单、无父无母的……”
“……”
老太君一拐杖朝商扶珩扔过来。
……
从祁族族地启程前往大周都城的路上,祁梧他们每天歇息的地方要么是皇家专用的驿站,要么就是包下当地规格最为高档的酒楼客栈,虽是长途跋涉,但一应待遇可不是祁族族地里能比较的。
祁梧也算体验了一把古时候的高床软枕,把刚到祁族族地没能睡好的觉补回来了不说,舒坦得有两回差点起晚了。
柳律带着的这二十多人“迎亲”的队伍,只在白日里赶路,且只挑宽敞坦荡的官道行进,祁梧和祁姜坐在马车里平稳得简直能点支蜡烛睡觉都不担心起火。
就这样舒舒服服赶了半个月路,期间祁梧一直安安分分的,话不多说、事不多做,可以说是连饭都不带多吃的。上了马车就睡觉,下了马车进了客栈房间就大门不出……安静得祁姜都觉得他有点反常,毕竟以祁梧之前的表现,不像是什么都不打算做的样子。
不过柳律他们倒是宽心不少,觉得这两个祁族人别的不说,至少很有自知之明不惹是生非添麻烦。
如此半个月过去,祁梧头一次在吃过晚饭后额外提了个需求。
“路途遥远,无所事事,可否麻烦大人帮忙买两本书来给我打发打发时间?”祁梧缓缓说道。
柳律意外之余稍作思忖,倒也不是不能理解,这半个月以来祁梧和祁姜两人白日里一直窝在马车上,不觉得无聊才是奇怪。于是他对身边的下属说:“景行,稍后去帮祁梧公子买几本书,祁姜公子那边也可问问他是否需要。”
谢景行就是这些天一直跟在柳律身边,负责帮忙安排祁梧他们吃住的那个下属。在柳律眼里,谢景行算是此次同行的下属里最靠谱的一个了。
不论内心作何想法,至少从表面来看,谢景行对祁梧和祁姜这两个祁族人一直礼遇有加。
当下他点了点头,随即便问祁梧:“祁公子想看什么书?”
祁梧不是个有耐心的人,但他很清楚什么时候需要耐心才能成事。所以他安分了半个月,就是为了让柳律他们面对这样额外的需求时可以多一些耐心,眼下祁梧也并不着急马上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只微微颔首道:“什么书都可以,打发时间而已。”
谢景行便又去隔壁房间问了祁姜,然后告知了柳律一声,就离开驿站去买书了。
知道谢景行是专门为祁梧他们买书去的,有的人暗戳戳讨论起来:“这祁族人还识字呢?”
“你这话说的,那大字都不识一个的人,祁族好意思往宫里送吗?这可是要进宫陪驾的,再粗鄙也得会读书吧。”当今重文轻武,尤为喜欢擅长诗书的人,后宫嫔妃或是前朝官吏,那能识文断字、文章作得锦绣华丽的都要被皇帝多看两眼。
“不是,我的意思是啊,你们又不是没看到祁族那地方,除了祠堂看得过去一点,其他连个像样的院子都见不着。别说去学堂识字了,我瞧着整个祁族怕是都找不出几本书来……”
“得了,我瞧着这些日子里,这两个祁族人也不是那搅风弄雨不消停的性子,我们还是少说些闲话,免得叫柳大人听见了又要教训。”有人突然来了句。
旁边的人就不乐意了:“这才几日,哪里看得出品性好不好?要我到了陌生地界我也乖觉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