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迷糊地接了起来:“喂?”
声音还带着倦意。
那头没人说话,只有轻轻的呼吸声。
向烙睁开眼,福至心灵般,一瞬间就猜到了对方是谁。
他把瞿承宣拉黑了,其实带着赌气的成分,后面还是会放出来的。
瞿承宣生气也好,发脾气也罢,向烙已经不想被他管了,任性了一回。
但此刻接到电话,他心头却有丝说不出的情绪来,他好像还是被人在乎的。
沉默了半分钟后,向烙轻轻喊了一声:“瞿承宣。”
“……嗯。”是耳熟的声音,少了往日的凛冽沉稳:“抱歉,吵醒你了。”
向烙半低着眼,无声叹了口气。
“没事。”听他声音没什么力气,向烙没忍住,有些担心:“不舒服吗?你怎么了?”
“是不舒服。”瞿承宣说:“胃疼。”
向烙心头一跳,眼底中最后一丝困意也没了:“严重吗?吃药了吗?”
“挺严重的。”瞿承宣彻底不要脸了:“我在外面,药没有带。”
“外面哪里?”向烙打开屋子内的灯,把通话切到后台,然后打开同城跑腿:“我现在叫人给你送过来。”
药品输入到一半,又觉得不行:“还是打120吧,去医院检查下……”
“我不要去医院。”
向烙皱眉:“你又不是小孩子了,怎么害怕去那些地方……”
他抱怨完,等了一会儿,电话那头却没有声音。
“瞿承宣?”
“你回来吧。”
向烙意识到了什么。
他慢吞吞把手指挪开,抿着唇,说:“我回不来。”
“我叫司机来接你。”
向烙却很坚持:“不了。”
“向烙。”瞿承宣喊了他一声,语气很弱:“我很难受。”
“……”
向烙便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回去的话差点就要脱口而出,但想到以后两人早晚都得因为时间而变成陌生人,又生生忍住了。
他紧握着手机,小声道:“那你还是打120吧。”
“我不回来了,瞿承宣。”
电话那头再次传来忙音。
瞿承宣喉结滚动了两圈,人靠躺在私家车后排。
他侧头一望,就能看见旁边的小区大门。
已至深夜,保安正在站岗亭内打瞌睡,大门也没什么人进出,待了一会儿,才看见一个急匆匆的外卖员。
胃里火烧火辣的痛,他单手捂着,脸色渐渐涌上苍白。
把手机还给司机,瞿承宣闭着眼,嘴角挂着一抹讽刺。
向烙真的不要他了。
他自作自受。
司机在驾驶位上战战兢兢,通过后视镜一直不停地往后看。
他觉得自家老板好像有个大病。
让他开到这个小区来,下了车第一件事是去旁边的24小时超市买了一瓶江小白。
目瞪口呆。
司机跟过瞿承宣去过不少上流地方,虽然没进去过,但也知道这个东西跟自己老板是不沾边的。
但现在,他老板不仅买了,还在付完钱后,眼睛眨也不眨地干完了一整瓶。
司机惊住。
这是什么新流行吗?
车子停在小区外的露天停车位上,瞿承宣也不开口,就这么坐着。
“瞿总。”司机见他脸色不好,道:“要不要去医院看看?或者我去药店给您买点药?”
瞿承宣没睁眼,只摆了一下手。
司机便又只能在位置上等着。
老板大半夜出来喝酒,胃病犯了不去医院,跑这小区打电话?
有钱人的生活,他不太懂啊。
向烙挂了电话后,更是没有半点睡意了。
他从床上坐起来,看着最近的通话记录,没舍得拉黑。
万一,只说万一,有需要帮忙的呢?
手机猛地震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