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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敛秋刚出城没多久,禁卫军就把京城封锁了,她在城外的小山丘往回看,庆幸自己跑得快。她记着倾絮说的地址,一路往北去,大老远就看见了傅语昭的老宅子。季敛秋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听见一阵兵器交接的击打声,她吓着了,隐约看见大门里有人打斗。

傅语昭被隐甲等暗卫护在最里面,沐音缩在桌子底下大哭。大堂的门暂时被隐甲堵着,其余暗卫则在外面战斗。傅语昭气血翻涌,忍不住又吐了几口血,她怀疑自己再吐血下去,就要失血过多而死了。

隐甲咬牙,抵住门:“公主,这下怎么办,外面的暗卫可能撑不了多久,对方有几十个人,我们人数太少。”

傅语昭咬牙,赵昀突然派人来杀她,说明赵昀已经没有顾忌了,以前没杀她,是因为她虽然贬为庶人,到底还是皇室血脉,找不到理由就杀了她,皇帝不会放过赵昀。现在看来,皇宫里局势大变,想必是皇帝出了什么事,不然赵昀也不敢这么大张旗鼓杀人。

“等!”

“等什么?”隐甲疑惑。

“等郑……”

“住手!来人,将这些反贼统统拿下!”郑严卿中气十足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隐甲堵门的力度小了很多,外面撞门的人已经没动静了。只听得一阵更加猛烈的惨叫,郑严卿的声音再次从门外传来。

“属下救援来迟,请公主恕罪!”

傅语昭长出一口气,让隐甲把门打开。门外站着身穿银色铁甲的郑严卿,手持一把两米长红缨木仓,单膝跪地。除此之外,院子里满地的尸体,还有一些跪在地上被压着的人,其余人也跟着跪下。

“来了就好,没有迟。”

傅语昭上前扶起郑严卿,郑严卿顺势而起,担心地问:“公主你的伤势?”

“无碍,现在西北局势如何?”

“有杨蒙和末将的手下在,西北小儿不足为惧。”

“京城里呢?”

郑严卿摇头叹气:“禁卫军封锁了京城,进不去,属下手里两千精兵只敢在山林中藏匿,不敢现身。”

自打秋猎之后,郑严卿就在郑志习手下人里安插了自己的人,一来是撺掇郑志习挑事,让郑宏深对他更失望,二来也负责监督京城郑家的动向。傅语昭是知道这人是谁的,她落魄的这段时间,郑志习来闹事,也是此人撺掇,表面上是来祸害傅语昭,实则偷偷给傅语昭传信。

京城里的人忙着争权,而西北的战乱未平,西北失去的几座城池都被郑严卿带人打回来了。虽然还是在打仗,但已经有要赢的架势,郑严卿放心让杨蒙带兵,她自己则偷偷回到京城帮助傅语昭,顺便把西北夺回城池的捷报送回来,戴罪立功,给傅语昭求情。

傅语昭可以用的人不多,谁也没想到她会让郑家人传信,毕竟郑志习和她关系差到都要砍死对方的地步。结果郑志习这种有勇无谋的人,最好利用。

二人商量着京城里禁卫军封城肯定有大事发生,就在这时,郑严卿手下押着一个包裹严实的小丫鬟进来了。

“禀告公主,此人行踪可疑,在附近来回观望,属下怀疑她是勤王的人!”手下刚说完,那小丫鬟就开口辩解了。

“是我,云笙,我是季敛秋!”季敛秋甩了两下,挣脱不开,赶紧解释。

傅语昭疑惑,这声音确实是季敛秋,她走近,发现季敛秋脸颊有些东西,伸手这么一撕,一张□□撕下来,里面的脸还真是季敛秋的。

“敛秋?你怎么会来这里,你不是被禁足了吗?”

季敛秋着急地说:“是倾絮让我来给你送药的,她说这是最后一瓶解药,吃了你的逍遥散之毒就能解了。”

傅语昭皱眉:“她怎么会有解药?”

季敛秋被问到了,她摇头:“不知道,她今天以云起的名义将我带到了东苑,她床底下竟然有密道,影儿扮成我的样子,和倾絮一起引开了跟踪监视的人,然后让我把解药赶紧送到你手上,我前脚刚出城,后脚禁卫军就封锁京城了。”

傅语昭凝眉苦想,如果赵昀想要她死,那么他肯定不会交出解药。倾絮先前表现得那么恨她,那般折辱她,就是不想要赵昀察觉倾絮对她还有一丝感情在,那这解药原本就不是给傅语昭的,也不会给影儿隐乙,只能是给倾絮的,和她傅语昭相关的人,几乎都毒了个遍。

倾絮把赵昀给她的解药给了自己,傅语昭拿着这解药,一时之间有些吃不下。

其实在傅语昭看来,死了就死了,又不是真死,她只是在小世界里做任务而已,实在完不成,她就脱离世界完事儿了。但在倾絮看来,她没有记忆,她只会认为,死了就真死了,没有来世没有再相见的机会。傅语昭并不把小世界的生死当回事儿,她不怕死,倾絮不同,她是怕死的,但依旧把这唯一的解药送到了傅语昭手上。

吃还是不吃,这是一个问题。吃了,倾絮就得死,不吃,傅语昭死了任务就完不成了。任务更重要,还是倾絮在小世界里的生死更重要?

傅语昭犹豫不定,她明白,倾絮肯定就是那个和她纠缠的体验者,死了其实也不会怎样,但她就是下不去那手。傅语昭紧紧握着药瓶,不发一言。

季敛秋急了:“你快服下解药吧,倾絮说得很严重,这毒会死人的!”

说着,她还是上手帮傅语昭打开药瓶。而就在这时,一个身影突然冲过来,一把抢过药瓶。

大家被吓了一跳,就见沐音抓住药瓶,往地上一摔,“假!假!”

药瓶还没摔碎,质量不错,隐甲冲上前,将沐音按在地上,从她手里夺过药瓶。傅语昭皱眉,走到沐音身前,看着她问:“什么假?”

沐音抬头望着傅语昭,她疯了的时候,眼神是不一样的,宛若幼童,而现在,却恢复了几分清明,就像曾经的那个沐音又回来了。她低下头,声音颤抖:“那不是解药,那是毒药!”

大家都惊了,沐音不是疯了吗?怎么此时说话一点疯魔的感觉都没有?

傅语昭俯视着沐音,她笑了笑说:“还以为你要装到天长地久呢,现在终于肯恢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