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殷宋两家的孽缘还要从殷晏的爷爷那辈说起。
殷晏的爷爷殷康刚从生病的父亲手中接过家业时才二十岁出头,什么都不懂的年纪,只顾着吃喝玩乐,还结交了一帮损友。
结果短短两年下来,家业就被他败得所剩无几,那帮损友见他没有利用价值后也跑得一干二净。
殷康的父亲得知这件事,便把殷康逮到病床前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通。
殷康气不过,顶了两句嘴。
谁知就是这两句话把他父亲气得两眼一翻,当场昏了过去,再后来没撑住几天,人就没了。
殷康的母亲本来身体就差,在丈夫走后不久也跟着走了。
这件事几乎对殷康造成了毁灭性的打击,一度丧失了活下去的勇气,有次他处理完后事准备从桥上跳下去一死了之。
就在这个时候,他遇到了宋长斯的爷爷宋泉,并被宋泉强行劝了回来。
然后,两个人成为朋友。
当时的宋泉也不好过,家道中落后,跑去给人算命,结果不管算得准不准都被人当做骗子对待,久而久之,生活也越来越窘迫。
宋泉给殷康算了一命,说殷家命里重火,才会遭此劫难,需要水来中和,否则那把火会越烧越旺。
说来也是凑巧——
正好宋家命里重水,虽然不会遭遇殷家那样的劫难,但小灾小难也会源源不断。
于是宋泉把自己一个远房的omega堂妹介绍给了殷康。
从那以后,殷宋两家的情况得到了很大的改善,殷康也被宋泉带着越来越信玄学。
他们还给孩子订下了娃娃亲,只是没想到他们都生了alpha独子,无奈之下便把娃娃亲顺延到孙辈身上。
因此,那个荒谬的娃娃亲顺理成章地落到了宋长斯和殷晏那个倒霉哥哥殷回的头上。
每当殷文华和白珍提起这件往事时,殷晏都会听得满肚子的气。
“那个老头子自己搞封建迷信就算了,连累我们干什么?都二十二世纪了还兴包办婚姻这一套,说出去不被人笑掉大牙才怪!”殷晏气得满脸涨红,说话时都险些结巴了。
他可算明白他哥之前为什么那么暴躁了。
莫名其妙地被家里长辈安排和一个没见过几面的人结婚,换谁都得暴躁。
关键是——
这个结婚对象还是从他哥身上顺延下来的!!
这算什么事儿啊?!
哥哥走了,弟弟就要按照规矩取了准嫂子吗?!
弟弟和准嫂子这个组合……
嘶,光是想想就恶心透了。
殷晏暴躁地抓着头发,他感觉自己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白珍似乎没想到殷晏会有这么大的反应,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泫然欲泣的表情。
“宝贝,我们现在说这些也没用呀,你哥跑了,连人影都找不到,宋家也听说了消息,今天还来找我和你爸讨要说法,我们必须尽快想出解决办法才行呀。”白珍坐过去挽住殷晏的手臂,说着说着,眼眶红了,“如果你不顶上去的话,我们该怎么和你爷爷还有宋家交代呀?”
殷晏无语极了:“可我又不是我哥。”
“没关系,你爷爷不在乎这个。”
“……”殷晏用手按住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那宋家的人呢?”
“没关系,他们也不在乎这个。”白珍有些不确定,转头看向殷文华,“是吧?老公。”
殷文华立马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对对对,只要是我们殷家人,无论是谁都行,是我都行……”
白珍一眼瞪过去。
殷文华瞬间怂了:“呜呜呜老婆我在开玩笑呢……”
殷晏:“……”
白珍回头看向殷晏,一扫刚才的凶神恶煞,又恢复到了泫然欲泣的可怜模样:“宝贝,妈妈知道你不愿意,可是妈妈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了,不然你先顶一会儿,等我们把你哥找回来,再把你换下来行不行?”
“……”殷晏终于忍不住咆哮,“妈,你当我和我哥是螺丝钉吗?还能轮流上场呢?”
白珍吓得缩了缩肩膀,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那你说怎么办嘛……”
殷晏见状,又于心不忍起来,他叹口气,想了想才说:“我要找爷爷取消我哥和宋长斯的亲事。”
他的话音刚落,只见白珍眼前一亮,一下子收回了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去去去,妈妈支持你。”
殷文华连忙做了个握拳的手势:“爸爸也支持你。”
白珍从沙发上站起来,招手让保姆拿来一个包装得古朴又精致的长方形盒子,她把盒子塞给殷晏。
“……”殷晏懵逼地看着手里的盒子。
“妈妈已经跟你爷爷通过电话了,说你明天下午要去拜访他老人家,这是妈妈上个月从拍卖会上买来的画,是你爷爷很喜欢的那幅画,你给你爷爷带去。”白珍拍了拍殷晏的手背,“宝贝加油,争取说服你爷爷。”
殷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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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吃完晚饭后上楼回到卧室,殷晏才迟钝地反应过来——
敢情他爸妈早就打算对抗他爷爷了,之前说那么多话只是为了刺激他而已。
但是他爸妈向来怕他爷爷得很,每次见到他爷爷都像是老鼠见到猫似的,连动都不敢动一下。
所以他们才决定采取迂回政策,先让他去打头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