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亦看着方尤，此刻也不过是到了三千山的半山腰的位置，距离山顶还有一段的距离。

这座三千山，林亦一直打算上去一探究竟，但是终归没有真的上去过。

此刻见到方尤打算折返，终于还是开口问了一句。

“不用了吧，到了半山腰也就够了，我对山顶上的和尚尼姑的又没兴趣。”方尤呐呐开口，她微低着的脑袋，极力控制着说话的语音语调，掩饰着她的情绪，以及那双已经有几分泛着微红的眼眶。

林亦叹了口气，看着眼前的方尤，他能够感觉到往日活泼跳脱的方尤身上此刻所散发着的忧郁气息，略微迟疑，开口道：“你要是不想要去浦海，那就留下来好了。”

“留下来？”方尤听到林亦的话愣了愣：“留不下来的，我爸妈肯定不会让我留下来的。”

“只要你想留下来，就不会有人能够带你走。”

林亦话语淡淡，但是格外认真，方尤揉了揉眼睛，抬起头，隔着几阶台阶，看着站在那里的林亦，抽了抽鼻子：“我爸很厉害的。”

“不管是谁。”

林亦吐出四个字。

那边的方尤怔了怔，随后噗嗤一下笑了出来：“哎呀哎呀，怎么感觉跟生离死别一样，不过我留不下来啦，我爸那个性子，他既然让我妈来接我了，我就肯定留不下来的。”

“而且我也不想给你惹麻烦了。”

方尤摆着手：“走啦走啦，时间也不早了。”

说完话，方尤转过身子，蹦蹦跳跳的往下而去。

林亦跟在她身后不远处的位置，一路往下，方尤没有再说话，林亦心情平静，看着眼前方尤的背影，却又有几分的恍惚。

记忆中，也曾有一个女人，以略显几分萧索的背影，沿着山路而去，只是那一日，她不是往山下去，而是往山上走，穿过九千九百九十九阶的石阶，直到身影逐渐模糊，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