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二人的背影,姑娘红着眼将五十文钱揣好,在路边等了半天,终于瞧见一牛车经过,立马上去拦住,不等对方皱眉叫她滚开,姑娘便道,“我去万县,我给车钱的。”
说着,便拿出二十文递过去。
那大叔也是认识这姑娘的,就是因为认识,所以才不乐意搭对方,可这天寒地冻,能进一笔钱,回家就能让娘子和孩子多吃点好的,于是车夫把人拉到了万县。
巧的是,肖乐他们在前面也遇见了一老乡,也是坐牛车到南边的县城,正好就是万县。
在那呆了几天,救了几个人准备离开时,肖乐忽然拉住李清禾的衣袖,示意他往绸缎铺子那边看去。
只见前几天遇见的那姑娘,正笑眯眯地给妇人推荐布料。
“还是想明白了,”肖乐道。
“若是你给银子后,她依旧不知悔改呢?”
李清禾问。
“那她就很可能再也爬不起来,一辈子都那么过了。”
甘心吗?肯定不甘心的,肖乐虽然不喜她勾搭自己的男人,可在当时,他还看见了姑娘的自暴自弃。
“都快除夕了,还不见老三回来,看来今年是不回来了。”
肖母和黄四娘子站在院子外张望了好一会儿后,失望地走回院子。
“今年不回来,明年肯定会回来的。”
黄四娘子安抚道。
“其实回不回来都无所谓了,”肖母也想通了,“只要他们平平安安的,那才是大好事。”
“是啊,”黄四娘子点头。
肖母又问,“你刚才说,你舅娘真借了银子给你娘?”
“借了,而且借了不少,”黄四娘子点头,“好像是小宝的夫子说他聪慧过人,可能会成为他们村最年轻的童生,这话传遍了,这不,舅娘就借了银子。”
其实去年过年的时候,黄四娘子夫妇回娘家,那时候黄老娘就让众姐妹借点一直养着小宝,黄四娘子直接就走了,后来从黄三娘子那得知,去舅舅家拜年的时候,黄老娘向他们借钱,一个字儿都没借到。
不想今年因为夫子的一句话,还真借了不少。
“也不知道五妹怎么样了。”
黄四娘子叹道。
“那丫头是个聪明的,早年受苦,肯定知道看人脸色,不该是自己的,不会强求,这样的性子,在大宅子里也吃不了亏。”
这下轮到肖母安抚她了。
果然,过年的时候肖乐也没回来。
此时二人正在一道观中,本是因为想起江湖上对他们二人还俗的传言,所以路过道观时,便起了心思进来瞧瞧。
不想道主重病,便留下给其治病,这不,过年便在道观过了。
“还说今年过年回去呢,”肖乐叹了一声,“食言了。”
“明年,明年就回家。”
李清禾捏了捏他的手,拿着木棍在地上划拉,先说了他们所在的位置,再点了一下他们家的位置,这么算过去,确实一年以后就能回家。
一年后。
肖乐抱着一个小婴儿,正在给对方喂羊奶,而李清禾在一旁缝衣服,是小婴儿的尺寸。
他们在一农家院子住着,屋外下着雪,屋子里却暖洋洋的,烧着木柴取暖呢。
“今年也回不去了。”
哄着刚吃饱的孩子睡觉,肖乐叹道。
计划赶不上变化啊,路上捡到一孩子,发着高烧,被他们所救,原本这样是不容易被丢的,一直到解开襁褓,才发现这孩子的左脚脚趾多了一个。
这才是丢掉他的重要原因。
带着孩子那赶路就没那么快了。
于是又没有如愿回家。
“明年,”李清禾拿着针线的手一顿,“明年一定回家。”
肖乐噗嗤一笑,“年复一年,等回去的时候,孩子都打酱油了。”
见他笑,李清禾也跟着笑了,小小的屋子里却充满了温馨,可没多久孩子的哭声响起,还有两道无措的声音。
“咋、咋了这是?”
“是不是没吃饱?”
已经许久没带过孩子的二人,难免手忙脚乱,也亏主人家娘子是个有经验的,抱过去一摸便道,“这是尿了,打些热水擦擦,再换一张布。”
于是李清禾去打水,肖乐赶忙去翻包袱,拿出一条柔软又吸水的小布条。
这是肖乐做的尿片。
而今年,肖母不再在院子外张望,倒是肖父和肖大哥时不时站在院子外看。
只因为黄四娘子有了身孕,大着肚子在堂屋做针线活,肖母时时刻刻都陪着她。
“等老三回来,就做叔叔了。”
黄四娘子也笑,“是啊。”
“到时候他就和大聪一样,紧张起来了,稀罕孩子得很,恨不得自己也有个孩子,然后咱们再给他相看一姑娘,成了家,那喜事儿不就来了吗?”
肖父越想越美。
肖大哥也开始幻想弟弟的孩子是什么样子的,可别和老三那样生有一生懒骨。
可第二年,当肖乐抱着一个白白胖胖的孩子回来时,一家人都惊呆了。
“清禾师兄改日再来拜访,我让他先回家去了,娘,家里有米粥吗?团哥儿有些饿了。”
肖乐一边把给他们带的礼物拿出来,一边问肖母。
肖母瞪着眼睛,与那小娃娃对上,小娃娃嗷一声,把脑袋埋进肖乐的脖子里,一副害羞的样子。
而抱着半岁多儿子的黄四娘子也惊住了,这、这可和他们想的不一样啊!这小叔带回来的孩子瞧着都快两岁了吧?
再垂头一看自家半岁多的孩子,黄四娘子嘴角一抽。
得,得叫对方哥哥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