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李清禾眉头微皱,只感觉胸前似乎被什么压着,有些不舒服,他睁开眼抬起手一摸,便摸到一毛茸茸的脑袋。
李清禾顿时清醒了,又想起自己与肖乐同眠,于是也明白过来这手底下的脑袋是谁的。
他也不敢动,可放在肖乐头上的手却舍不得离开了,甚至还卸了力气,轻轻地放在肖乐头上。
而就就在这时,肖乐的脑袋忽然往他手心处蹭了蹭,人却未醒来,甚至还发出一串儿小呼噜,像个小猪崽儿。
李清禾的心顿时就软了,黑夜中,李清禾轻笑一声,放在肖乐脑袋上的手忍不住轻揉了一把。
肖大哥天不见亮便已经站在了李家院门口,他也没闲着,拿起院门口放着的扫帚,把院子外清扫得干干净净。
听见动静的李父起了身,李母也睁开了眼,“这孩子倒是来的早。”
“几天来得早不稀奇,稀奇的是一年来得早,”李父道。
院门打开后,肖大哥见了礼,被李父叫进院子,又开始收拾昨日李父弄下的木屑,期间听李父说起肖乐,且知道肖乐目前住在于大夫家后,肖大哥安了心,更加踏实地做事。
李母出来时,肖大哥正在李父的吩咐下,把木料叠放好,她笑了笑后,便挽起衣袖做早饭去了。
“清禾师兄?”
肖乐醒来时,便发现自己趴在李清禾的身上,他眼里还带着睡意,就这么趴在李清禾身上,抬头看他。
“醒了?”
李清禾笑看着他。
“啊。”
肖乐撑起身,坐在床上,抬手抓了抓不知道为什么,有些乱糟糟的头发,转头看向木窗外,“天快亮了啊。”
如今盛夏,天亮得比较早。
“还可以睡一会儿,”李清禾伸出手拉住他的手腕,轻轻一带,还满身睡意的肖乐便倒在了床上,脑袋靠在李清禾肩膀处。
也不疼,肖乐用另一只手揉了揉眼睛,而被李清禾抓住的那条手,却没动。
“得去师父家啊。”
肖乐道。
李清禾轻笑,“傻子,你在我师父家,得过段时间才回你师父家。”
“对哦,”肖乐一脸清醒过来的样子,整个人却没起来,反而侧过身,面对着李清禾露出笑,“清禾师兄。”
“嗯?”
李清禾的手依旧抓住他的手腕没动。
“我们是不是得起了?”
“没事,我师父喜欢赖床,我们若是起早了,他还觉得吵闹呢。”
肖乐瞪圆了眼睛,“于叔是这样的吗?”
李清禾清咳一声,“我师父向来散漫,不如刘叔自律。”
“那我肚子饿了怎么办?”
肖乐忽然凑到李清禾耳边低声道。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李清禾拉住他的手一紧,声音不知不觉中带着些低哑,“我给你下面吃。”
肖乐差点没稳住,憋了半天,才道,“好呀。”
于大夫起来时,便见自家徒弟在翻晒草药,而肖乐正在灶房刷碗。
“师父,我马上去给您做饭。”
见他起来,李清禾停下手道。
“不用,”于大夫摆手,看了眼灶房后,瞪眼道,“你咋让他洗碗?”
“是他非要洗的,”李清禾眼里闪过几分无奈,“我一拦,他就红着一双眼,让我....”
根本不舍得再拦。
“这孩子....”
于大夫摸了摸下巴后,冲李清禾一招手,李清禾凑过去。
“想法子让他多留些时日,他喜欢什么,你给什么就是了,总之,人给我留住。”
说不定留着留着,他就从二师父变成大师父了,姓刘的就得矮他一头!
一想到这个结果,于大夫便止不住地笑,“我去你家蹭饭,你在家忙。”
说完,于大夫便背着手,笑眯眯地走了。
肖乐出来时,于大夫早就不见了,“我好像听见了于叔的声音,他起来了吗?”
“走了,”李清禾笑道,“你想学针灸是吗?”
肖乐双眼一亮,跑到李清禾面前,“想呀!”
“我教你,但咱们先得记穴道。”
李清禾和肖乐一块儿把剩下的草药晒在院子里后,这才进堂屋,李清禾拿出一本有些破旧的册子,“这上面是我记下的穴位。”
“人身上有十二条经脉和任脉,还有十四条督脉,十二经脉一般是依照子午排名,如手太阴肺经,手阳明大肠经.....所以我们要记下的穴位一共有四百零九个,常用的是一百零八个。”
肖乐点头,“我会牢牢记住的。”
“有什么不明白的,一定要问我,”李清禾也拿出一本医书在一旁看。
“知道的。”
肖乐再次点头,拿起那小册子,便认认真真看了起来。
他看得入神,李清禾把院子里的草药再次翻晒了两次,于大夫“打秋风”都回来了,他还在看。
“别惊扰他,”于大夫拉住想要进去看书的李清禾,“时候不早了,先去做饭。”
于大夫是在李家吃了早饭后,一直玩到午时才回来的。
李清禾做好饭菜,端到堂屋时,就见肖乐合上册子,双眼亮晶晶地看着他道,“我都记下了,清禾师兄,咱们什么时候开始针灸?”
即便有所准备,可李清禾还是被肖乐的记忆吓住,他放下饭菜,拿起那小册子,“那我考考你。”
“好呀。”
于大夫把剩下的饭菜端过来时,便听见二人的对答,他压制住激动,把饭菜摆放好,一直到李清禾问得差不多后,他才道,“好了好了,先吃饭,先吃饭,小乐啊,你清禾师兄做的饭菜不错,你快尝尝。”
肖乐去洗了手,坐在李清禾右侧,饭菜十分丰盛,主菜是红烧鱼,一大碗蛋羹,以及莲菜汤。
“烧了三条鲤鱼,尽管吃别客气,”于大夫道。
“嗯嗯,”肖乐夹了一块鱼肉吃下,接着又伸出筷子,可见味道确实很好。
见他喜欢,李清禾便道,“我娘爱吃鱼,所以我会做不少鱼菜,炸鱼丸,鲜鱼条等我都会,慢慢做给你吃。”
于大夫直点头,“对,让你师兄给你做。”
“谢谢清禾师兄。”
肖乐笑道。
别看做得多,到最后也没剩下一点儿,汤都没了。
三个男人,肖乐吃得最少,李清禾其次,于大夫是食量最大的那位。
吃过饭后,李清禾并没有立马教肖乐针灸,而是让他用手指,点出自己身上的穴位,“我说一处,你点一处。”
“好。”
肖乐点头。
他的手指轻柔地点在李清禾上,有些痒,但却能让人上瘾。
于大夫本来在堂屋坐着,见他们在门口“玩”得挺可乐,便依在门上看,结果看着看着,就发现了不对劲儿。
等肖乐去灶房喝水的时候,于大夫意味深长地看着李清禾,“啧啧啧,到头来受罪的还不是自己,非得玩这一出。”
李清禾一顿,侧头看过去,“师父,您不是要去四伯家为他看旧疾吗?”
于大夫又啧啧了几声,但还是挎着医箱出去了,走之前还冲灶房喊了一声,“小乐!我出去一躺,你和你师兄在家好好的啊。”
肖乐听见声音,端着水碗出来时,便没瞧见于大夫的身影了。
“咿,人呢?”
“走了,”李清禾拿起蒲扇,轻轻摇着,微风拂面,倒是有几分微凉,“井里还有甜瓜,我给你切。”
说着,便起身。
“等于叔回来一起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