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如今惊慌,刘大夫清咳一声,柔声道,“放心,虽是他抓药,可这药方子是从我这里出的。”
“那万一药抓过量了呢?”
大叔仍旧不放心,死死地盯着肖乐,生怕对方开始抓药。
“这你就更要放心了,”刘大夫抬手摸了摸自己特意蓄出来的胡子,“他抓了药以后,会拿到我眼前,我看过没有问题后,才会交给你。”
听到这话,大叔的心才稍稳了一些,又见肖乐眼巴巴地看着自己,只等着自己同意后,便去抓药。
顿时,大叔觉得自己应该支持后辈,毕竟刘大夫以后要是老得不能治病了,那他们村就得靠肖乐。
“那行吧,肖乐,叔信你,你也得为叔着想。”
“没问题!”
闻言,肖乐咧嘴一笑,进小偏房里,很熟练地拉开木柜开始捡药。
甘草、蔓荆子、防风.....
他快速抓好对量的药材,用小秤量了后,再分类放在油纸上,小心地拿到刘大夫面前,“师父,请查看。”
大叔的心提着,看着刘大夫。
刘大夫细细看了后,点头,“没错,”说完,便将药给包了起来,交给大叔,“用五碗清水前服,切记喝药期间不能再沾酒。”
“哦哦,”大叔愣了一会儿后,接过药包,再拿出五文钱递过去。
村里人来刘大夫这看病,不是什么太严重的病,一般都是五文钱。
而这一次刘大夫只收了四文钱,退给了对方一文钱,“以后我徒弟抓药,都是四文钱,他是小辈,又是刚入行,乡亲们能多给他机会,刘某便感激不尽了。”
肖乐也在刘大夫说完这话后,冲其拱了拱手。
这下大叔哪里还有什么担心,甚至还有些不好意思,拿着那一文钱还有药包回到家中。
按照刘大夫所说的煎服了两天后,头疼果然没了。
得知是肖乐给他抓的药后,好几个人都向他打听,大叔也老老实实地说,“肖三郎是按照刘大夫的药方子抓药的,而且只要是肖三郎抓的药,刘大夫都会少收一文。”
“少收一文?莫不是这肖三郎抓的药有问题?”
旁边人猜道。
“不不不,”大叔怕他们误会,连忙解释,“肖三郎抓的药不是直接给我的,而是先拿给刘大夫看,没问题后再给我,那一文钱也只是想让大伙儿多照顾一下肖三郎吧。”
这倒是让人理解,毕竟刘大夫这么大岁数了才收一个徒弟。
但大家是没想到,刘大夫会收村里最懒的人做徒弟,更没想到肖乐还那么聪明。
也不知道是冲那一文钱去的,还是想去“照顾”一下肖乐的“生意”这几天刘大夫的院子基本上就没安静过。
肖乐抓药越抓越顺,而且人俊嘴甜,把来看病的大爷大娘们稀罕得不行。
这不,渐渐的就有人在李家姑娘家人面前说东道西,这李家姑娘,正是之前拒绝肖三郎亲事的人。
“我说李家婶子,听说那肖家三郎,如今可是他们村大夫的徒弟,以后就是村大夫啊。”
说话这人,正是李家的邻居,向来是个嘴巴大的,正好她有个亲戚在肖乐那个村,得知肖乐近期的情况后,立马收拾了一番便过来了。
本来李姑娘和李母在院子里搓着麻线,说着话,别提多温馨了,她这忽然来了不说,还故意提起肖乐,这心里实在是龌龊得很,有些过分了。
当下李姑娘的脸色便微微发白,不想被人看笑话的李姑娘垂下头,不让那邻居婶子看见自己的神色。
“那是他的造化,你与我们说这些做什么?”
李母语气冷淡道。
“这不是你们两家差点成了亲家吗?”邻居婶子厚着脸皮道,“想着你们当初拒亲,也是觉得肖三郎懒散,如今人家改了,你们要不再想想?”
李姑娘忍着怒气,抬头道,“婶子,你这话可胡说了,我们何时嫌弃肖三郎懒散?这话又是从何处听来的?”
“是啊,这话可不能胡说,”李母面露讥讽,“再说,求娶我们家小妹的,没有是个也有八个,难不成我们都得应下?”
这话让邻居婶子又酸又恨,她家小女儿和李姑娘同岁,可到如今一个人没上门求娶过。
只因为小女儿长得又黑又瘦,脸上还长满了小包,不像李家姑娘又白又窈窕。
“哎哟,我倒是忘记是听谁说的,不过你们既然没这么说过,那肯定是别人胡猜的,”邻居婶子越说越尴尬,只因为对面这对母女冷冷地看着她,可见她们是清楚这话是她自己传出去的。
“哎哟,天不早了,我还得去打猪草呢,改天聊,”说完,邻居婶子便赶忙起身离开了。
她刚走出院门,李姑娘便把院门狠狠地关上了。
见此,李母笑道,“刚才不敢向她发难,这会儿倒是把气发在门上了?”
“她若不是我长辈,我还真敢冲她发火,”李姑娘轻哼一声,“不过,肖三郎真是因为我们家拒亲才改变的吗?”
“不管是不是,”李母叹道,“那孩子能振作起来也是好事。”
李姑娘点头,刚要过去继续弄麻线,便听院门被敲响了,她蹙起秀眉,一脸不耐,“怎么又来了?”
“到底是敲了门,咱们又在家,开吧。”
李母也对邻居婶子十分厌烦,但她知道那人是个碎嘴,一不顺心,又会在外面胡说八道。
不想李姑娘开门后,门外站着一个高大俊朗的青年,青年背着背篓,手里还拿着一个小锄头。
此时正笑看着李姑娘,“谁惹你了?”
“大哥!”
李姑娘跺脚,“你知不知道春花娘刚走,我还以为她又回来了呢!”
李清禾闻言剑眉一皱,侧头看向不远处邻居家,“何必与她生气,不值当。”
“可她胡说八道嘛,要是肖家人也听了那些胡话,还以为我们真嫌弃他懒散才拒亲事的。”
“这当然也有几分原因在里面,”李清禾微微一笑,进门后把院门关上,背篓拿下,再把背篓里的草药倒在簸箕上。
“不过我听说他如今过得不错,这也是好事。”
“可万一他因为那些话想不开而做了错事呢?”
李姑娘想到另一方面。
“事情都过去了,你怎么还钻牛角尖呢?”
李母深知小女儿心善,“你这般,我们如何敢放心地将你交给文浩?”
听到这个名字,李姑娘的脸顿时红得厉害,转身就进了自己的房间。
李母倒也没拉着对方继续说,而是看着埋头处理草药的李清禾,“倒是没想到肖三郎和你都成了村医的徒弟。”
“我可比不上肖三郎,”从师父那得知肖乐天赋的李清禾摇头,“师父说他是真正的天才,可惜刘大夫下手快,否则肖三郎说不定就是我师弟了。”
李母一愣,随即笑道,“那你师父一定可惜得很。”
李清禾闻言也笑,“是啊,恨不得把人抢过来。”
他师父和刘大夫都是村医,但二人似友似敌,反正见面就掐架,久了没见面又念叨对方是不是死了。
“以后你别理会那个老头儿,”此时,刘大夫正跟肖乐嘱咐着呢。
就刚才,一个姓于的乡大夫来这串门,这于大夫是别个村子的,要说串门,这也串得太远了,再看他一坐下来就对刘大夫的草药挑挑拣拣的嫌弃彦儿,很快就和刘大夫对呛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