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能想象到手机那头的男孩子明媚笑着打字给他回消息的模样,一抹稍纵即逝的微笑出现在白景潭的唇角,但很快凐灭下去。
白景潭缓慢地用指腹擦掉了手机屏幕上的水珠,切到了相册的界面。
里面除了细分的学习资料、牧南屿的照片、同学的合照,还有几张今天新拍的照片。
赫然是在校门口牧南屿进车门前的那一幕。
驾驶座的车窗摇下过半,脸型微胖、笑容热情,眉宇间却透着一股商人的精明和淡淡阴鸷气息的中年男人正拿着一根烟吞云吐雾。
白景潭的目光在这张照片上停留了许久,撑在桌上的手指甲轧着桌面,手背的皮肤已有些泛青。
他没有看错。
确认再三,还是没有错。
这个人的脸虽然已经和十年前有了许多变化,苍老了很多,但是五官眉宇分明是相似的,尤其是那种不经意间流露出戾气的眼神,和他记忆里的一模一样。
就在他一夜之间失去父母的那一年,他在医院的病床上醒来,再三向奶奶追问父母的事情。
后来又偷偷去派出所询问过,要来了桥梁施工的承包商的照片。
那个为了牟利,购买私人作坊生产的品质不合格的建材,导致他父母意外去世的人。
只给了他们几十万的赔偿金,却给替他顶罪的人转了上百万,以此逃避法律的追责的人。
如今却还能开着跑车,开办着公司——甚至是他男朋友的亲生父亲。
白景潭控制得极好的表情有一瞬的皲裂,寝室的光线很亮,他的眉眼却蒙上了一层黯淡的阴影,转瞬又冷得可怖。
为什么……会这样?
客厅里放起了欢快的音乐,外头的院子里开进来好几辆车,是那些所谓的亲戚的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