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程涟所说,他与郗真逃课之后,韩夫子大发雷霆,不仅找来了执法长老,还告到了山主那里。山主找郗真问话,郗真却都推到谢离身上,说是谢离带着他逃的课。
谢离沉吟片刻,随程涟一起去了学堂。学堂外头围着很多师兄弟,一见谢离,大家瞬间散开,让出了一条路来。谢离走进学堂,一眼就看到了一边站着的郗真。
郗真挑起嘴角对他笑,是那种夹杂着得意的,等着看好戏的笑。谢离垂眸,眼中一抹笑意转瞬即逝。
上首的山主端坐,看不出什么神色,只问谢离,“韩夫子所说,是否属实?”
谢离道:“弟子确实逃了课。”
山主点点头,道:“那就罚你去山上,砍二十棵枯木,以儆效尤。”
外头的弟子们窃窃私语起来,郗真面色也变了变,怎么也想不到会罚得这么重。
“至于郗真,”山主道:“罚抄门规十遍。”
韩夫子仍不满意,却被山主淡淡地看了一眼,不得不闭上了嘴。
山主走了,师兄弟们渐渐散去,郗真想跟谢离说什么,但是谢离没理他,自顾自地离开了。
山林静谧,地上还残留着积雪与枯叶。谢离的外袍扔在一边,只着了件单衣。他胳膊高高举起又重重落下,斧子劈在木头上,谢离身上的肌肉随着动作若隐若现。
郗真站在一棵树后头偷看,天色渐晚,谢离就这么一下又一下地劈着树,汗水湿透了他的衣裳,丝绸紧紧贴着他的肩背,越发显出一副宽肩窄腰的好身材。
一棵两人合抱粗的枯木轰然倒下,里头还滚落下来几个松果。谢离停下动作,一双眼睛倏地看向树后的郗真。
郗真一个激灵,从树后面走出来,讪讪地笑了笑。
“天色晚了,我来给你送饭。”
谢离手撑着斧子,看着郗真,他身上又出现了那种野蛮的,强横的气息,叫郗真望而生畏。
“过来。”谢离道。
郗真警惕地看着谢离,“你不会是想打我吧。”
“我想......”谢离的目光如有实质般缠绕着郗真,“我想掐死你。”
郗真在他的目光中无所适从,觉得被他的眼神冒犯了似的。
“对不起嘛,我也没想到师父会罚得那么重。”郗真嘟嘟囔囔的,向谢离讨饶。
谢离目光沉沉地看着他,忽然一把将他拽了过去,在他脖子上狠狠咬了一口。
郗真叫了一声,使劲推着谢离,“疼,疼死了!”
谢离松开郗真,他脖颈上的那个伤口见了血,雪白的肌肤上沁出血红色,郗真越发大呼小叫起来。
谢离低头,舔了舔伤口,舌尖将殷红的血珠子卷入口中。
郗真一下子没了言语,呼吸都放轻了,觉得自己好像真的要被谢离吞吃入腹一般。
“知道错了吗?”谢离声音沉沉。
郗真连忙点头,道:“我知道错了,下次不敢了!”
谢离这才松开郗真。郗真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脖子上的伤口,见谢离坐在倒下的树干上歇息,他也跟着过去,将狐裘拿给他,道:“快穿上衣服啊,一冷一热要生病的。”
谢离只随意披在身上,道:“一会儿还要继续砍树。”
“还砍?”郗真道:“差不多就行了吧,我的十遍门规都没抄呢。”
谢离看他一眼,郗真立刻端正地坐好,道:“我给你带了吃的,你吃点东西再继续吧。”
天色完全暗下来了,只有星子透过树影零星洒下一点光,郗真撑着头,看着谢离慢条斯理地用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