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心绪紊乱的刘买听着刘非的笑声,不由大怒。“你笑什么,都是你惹的祸事!”
刘非见状,无辜的摸了摸鼻子,看了一眼刘陵,惋惜的摇了摇头,竟然问道:“这就是你说的各有千秋?我怎么觉得他比我差了很多呢?”
刘陵懒得理会,伸手招呼过一旁战战兢兢的小宫女吩咐道:“你,将屋子里的凌乱收拾干净。”
“啊?”小宫女猝不及防被刘陵叫道,不由得一愣。
“叫你把屋子收拾干净。”刘陵冷冷说道。
小宫女愕然应下,进了屋里磨磨蹭蹭的收拾屋子。心中却感叹刘陵心志颇坚。
刘陵看着小宫女磨磨蹭蹭的模样,原本有些慌乱的情绪也渐渐的平稳下来。又看了看一旁径自生闷气的刘买,心中愈发狐疑。原本还想躲了开去的心思也渐渐淡了下来,心中开始琢磨着是不是有人给自己下套。
另一厢,打探明白的春陀匆匆走回宣室殿。在刘彻身边耳语了几句。刘彻先是愕然,然后眼中闪过一抹窃喜。面上却故作雷霆的说道:“什么,居然有这等事?”
又一脸鄙夷的看向淮南王,不屑说道:“居然能干出这等事,果然是淮南王叔的好女儿。”
刘安不明所以,却也心下一沉,拱手问道:“不知陛下所说何事?”
这回刘彻干脆不答,起身怒道:“摆驾西偏殿。”
众人不知所措,也只得跟在刘彻后头一起过去。
而另一侧,刚刚将自己收拾齐整的刘陵听着外面的骚乱,不屑的撇了撇嘴。看着收拾屋子的动作十分缓慢的小宫女,眼中狠戾一闪而过。
第一百二十章
刘彻等人临近西偏殿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声女子惊慌失措的尖叫声,脚下速度不由得加快了。到了西偏殿的时候,春陀给小黄门使了个眼色,示意小黄门将紧闭的殿门推开,里面的景象不由得令众人一愣——
淮南王翁主刘陵一脸惊愕的趴在梁王刘买的身上,衣衫不整,发髻凌乱,正不可思议的看着江都王刘非。而刘非身后,还站着一个满面惊恐的小宫女。这是怎么个状况?
众人不着痕迹的对视一眼,复又似笑非笑的看着刘彻身后有些不知所措的梁王。就连始作俑者韩嫣和周明锦都觉得有些纳闷。
刘彻不负众望的清了清嗓子,沉声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没等刘陵二人开口,江都王刘非抢先说道:“回禀陛下,其实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这一切都是误会。”
误会?
众人看了看一脸无辜的刘非,又打量了一番地上衣衫不整的两人,暗笑不语。
刘非是景帝非常宠爱的一个儿子,这一点从刘非的封地比旁人要大上两个郡就能看的出来。景帝死后,刘彻即位,自然不能对刘非做出什么样的举动,何况他今天的目的也不是刘非。当即忽略了刘非的话,径自问道:“刘陵,你来说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怎么每次有你的地方就肯定会出纰漏呢?”
后一句话绝对是刘彻的心声。
其实刘陵也很委屈,她万万没有想到刘非居然会那么做。这才一着不慎被套了进去。可是现下人多口杂,她也不好多做解释,只得硬着头皮顺着刘非的口气说道:“回禀陛下,正如江都王所说,这一切都是个误会。”
她为人机灵,善于应变。顺势从刘买的身上爬了起来,落落大方的整理一番。神色坦荡,举止雍容。一时间到也博得不少同情分。何况汉朝初期风俗礼数并不十分严谨,女子抛头露面甚至公然养面首的情况也不再少数。就连刘彻的母亲一国太后都是再嫁之人,刘陵这点事儿也就没什么大不了的了。单只刘陵还是未嫁之身比较稀奇。只不过她也并不是自家女儿,众人就更不在意了。除了看向淮南王的眼神带了几分探究。
这么一会儿工夫,愣神的刘买也起身收拾起来。他只是性格有些冲动罢了,但并不蠢钝。如此一番动作下来也明白自己是着了道被人利用上。怀疑的眼神看向刘非身后的小宫女,又看了看刘非。刘买心中愈发迷糊,难不成背后主使是刘非?可是他也没必要把自己搭进来。若不是的话……他又为什么护着那个小宫女呢?
刘彻面无表情的打量着三人的神色,心中却是高兴不已。原本淮南王三番五次的给他找麻烦,他就不耐烦。顾忌着宗室的情绪,他也就没多动作,如今淮南王这家子自乱阵脚,臭了名声,他乐得隔岸观火。虽然不知道刘非和刘陵刘买究竟有什么冤仇,可是现下的情景实在是太对他的脾胃了。当即轻咳一声,不依不饶的问道:“不论是什么误会,今日乃是诸侯朝见的赐宴,你们于情于理也不该如此大动干戈。这样的举动至我皇家颜面于何处?”
还想说什么,却被王娡突兀的劝下了。“彻儿,他们也不是故意的,这么多人看着,人多口杂的,传将出去可就真失了我大汉皇室的颜面了。依我看,还是大事化小吧!总归不过是小儿女的一些情事,能有什么大不了的呢?”
听了王娡一番劝,刘彻反倒是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在场的宗室长老乍听这话感动于王娡的通情达理,不过仔细想想,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王娡在入宫之前堪称“艳史”的一番经历就这么不经意的入了人眼,再联想到如今王娡的这番话,愈发觉得这人行为放诞。怪不得一介寻常民妇也能得了陛下的青眼,只可惜这样的性格,做个宠妃也就罢了。若是做个雍容高贵的王太后……
众人下意识的摇了摇头,刘彻看在眼中,愈发觉得颜面无光。
另一厢,王娡这番出头,原本是想趁机在总是大员面前留个善解人意,不计前嫌的大度形象。那知这种事情敏感,愈发触及了自己那不堪的往事。竖牌坊不成反而惹了一身骚。不由得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始作俑者的刘陵,看在某些人眼中,愈发不屑。
刘彻本想因此发作一番,奈何被王娡搅了局,又见众人的注意力不知不觉的被转移了大半。心中气闷,却也不好不顾王娡的面子硬要揪着这事不妨,未免显得太过小气了些。当即不急不缓的说了众人几句,大都是要顾着汉室颜面等等风凉话,然后挥了挥手,有意无意的撇下这几个人,反身带着众人继续回到宣室殿喝酒,只是出了这种事情,哪还有几个人能真正喝得下去。一时间你看我一眼,我冲你一笑。眉来眼去的,大殿内的气氛愈发诡异起来。不过半个时辰,太皇太后便借口身子不爽中途退场。刘彻立即用时辰不早,让众人歇息的借口散了宴会。直到曲终人散,刘陵三人也未在回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