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落里一只哥儿鬼,抚抚自己精巧的云鬓,盯着在院中游荡的聂明, 终于鼓起勇气, 迈步往聂明身边凑去, 可没想到, 在他还没接近聂明的时候,就有另一只长相妖艳的哥儿鬼趁聂明不注意,一下子从后揽住少年的腰,“公子,奴家……”
“啊——”一声尖叫顿时从妖艳哥儿鬼口中喊出,他狼狈地退去很远,愤怒而不甘地看向聂明。
其余原本还蠢蠢欲动的哥儿鬼,瞅着聂明黑沉的脸色,一个个噤若寒蝉。
屋门吱呀一声被人打开,众鬼俱闻声看去,只见一抹熟悉的青色出现在眼前,谢绥最先反应过来,高兴地跑到谢厌面前,“哥!”
谢厌扫一眼院中的情形,问:“发生何事?小明面色为何如此不佳?”
谢绥跟谢厌无话不说,直接将刚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谢厌,最后还总结一句:“小明是个正人君子呢!”
聂明脸色更黑了,与其稚嫩的面容极为不衬。
揉揉谢绥毛茸茸的脑袋,谢厌问众鬼:“你们可还记得自己被吸入此地时,身在哪个方位?又是何时被吸入的?”
聂明点点头,“我记得。”众鬼纷纷附和。
“如此甚好,”谢厌吩咐聂明,“你将所有人的回答统计完全后交给我,用木偶携带魂体出院终归不是长久之计,不如诸位与我一起研究院中的符阵,若是能寻出其中规则,破阵便有望。”
包括聂明在内的众鬼闻言俱大为欣喜,开始鬼嚎起来,谢厌一个眼神过去,它们纷纷闭嘴,谄媚地退到角落里。
至于谢绥,总不能一直无所事事,谢厌直接拎着他,将他扔到院子中间,道:“你就在这里修习道法,《缚天诀》都背熟了吧?”
谢绥苦着一张脸,“背是背熟了,可我没有天赋,哥你也是知道的。”
其实,他们并非没有天赋,而是从小根本没有人教授两人,毕竟两人已经去世的双亲也没什么天赋,自然没有经验传授。谢厌伸手,指尖运出一丝道力,搭上谢绥掌心,道:“闭目仔细记住道力运行的轨迹。”
谢绥立刻沉浸心神,感受一道极为柔和的道力,顺着自己的筋脉,往丹田处探去,再从丹田出来,重新开始下一轮循环。
“可记住了?”
谢绥狠狠点头,他确实感觉道力运行比以往顺畅许多,原来是他们以前一直不得其法!
见他兴奋激动的模样,谢厌便留他在院中独自修习,转身进屋。
内屋的榻上,男人身上的鬼面疮基本已经消散,只剩下一个个杯口大的疮疤,面容褪去稍许青白之色,青紫的嘴唇已然变为苍白,谢厌又拿出一枚丹药,刚要塞入他口中,男人却倏然睁开双眸。
原本黑漆漆的眸子如今已有白色显现,继续调养下去,或可恢复正常人的形貌,谢厌对男人的目光毫不在意,直接伸手捏开他的嘴唇,看着他变小很多的獠牙,不禁露出一抹笑容,将丹药往他嘴里一塞,“你这样子还挺可爱的。”
虞九丛屋中从来没有镜子,他也不知自己到底变成什么模样,于是抬起手,见黑而长的指甲似乎变淡变短许多,眸中不禁露出一丝欣喜。
他已经习惯了二十多年的鬼样子,却不愿一直以这种形貌面对谢厌。
不过听谢厌夸赞自己可爱,男人心里顿觉喜滋滋的。
丹药入口即化,虽没有第一颗丹药在体内化开时那般痛,但依旧疼得让人发颤。谢厌见之颇觉心疼,出言安慰道:“你受恶鬼影响已有多年,即便如今恶鬼尽数被驱逐出体内,但你的身体暂时还是无法恢复如常,待我今后多炼些药……”
手指倏然被勾住,谢厌言止,见虞九丛的手慢慢覆上自己的手,却因忐忑而不敢更进一步,便果断与他紧紧交握在一起。
虞九丛浑身一震,有些呆傻地瞅着谢厌,呐呐道:“你……虞铮……”
按理说,嫁了人的哥儿与其他男子是不能这么亲密的,更别说两人还共处一室这么多天。在此之前,他是个怪物,压根不会在乎那些人伦纲常,可是现在,他有可能变成正常人,而谢鄢却是虞铮的继夫人,自己不怕被世人嘲讽唾骂,但谢鄢呢?他就该承受这份谴责吗?而且,谢鄢如此拯救自己到底仅仅是因为心地善良还是同样对自己有意犹未可知。毕竟他这样的怪物,能得几人喜爱?
虞九丛不得不迟疑。
丹药在体内发生作用,男人忍痛轻轻回握谢厌柔软纤长的手,坚定道:“若能破开符阵,日后但凭差遣。”
谢厌轻笑,“好。”
“不过,”虞九丛松开谢厌的手,垂至榻上,继续道,“你为何嫁入侯府?”
谢厌沉默,因为原剧情中,谢鄢儿时,其父曾请人替他算过姻缘,但那算命之人学艺不精,只懂粗浅道术,最后算出的姻缘居然直指虞府。
所以后来虞铮前来求亲,他想起儿时之事,便以为虞铮乃命定之人,加上家中已然无法维持生计,若是进入侯府,日子再难过也不至于饿死,谢鄢便同意加入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