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因着杨广有伤在身,所以杨兼这个当爹的便更是温柔,十足是个二十四孝好父亲,整日里宠着,用膳喂着,走路抱着,睡觉哄着,生怕小儿子留下甚么心理阴影,因此是打起一百二十叠的温柔,小心照顾。
杨广这会子刚食了午膳,往床上一赖,准备睡回笼觉了,杨兼也没说甚么,还给儿子盖好被子,哄着说:“儿子乖乖睡午觉,下午想食甚么点心么?”
小包子杨广舒舒服服的躺着,成大字瘫在床上,懒洋洋的说:“嗯——窝想想!知道啦,窝想吃甜粥,冰冰哒甜粥!用冰块镇着!”
杨兼说:“不许贪凉,不能吃太冰的。”
小包子已经摸清楚了杨兼的脉门,嘴巴一嘟,眉毛一八,可怜兮兮的说:“可素……可素窝想吃鸭,凉凉哒,甜甜哒……父父、父父!”
小包子说着,还晃杨兼的手臂,在床上撒娇打滚儿,踢腾着小肉腿,杨兼一看,儿子是吃可爱多长大的么?当真受不了受不了,于是稍微妥协了一些,说:“那就……少吃一点凉的,就只能吃一点点。”
“嗯嗯!”小包子立刻点头,奶声奶气的说:“父父最——好啦!”
杨兼挑唇一笑,笑容越发的“邪佞”起来,说:“父父这般好,给父父亲一下。”
哪知道小包子竟然谈亲色变,肉肉的小脸蛋一僵,一把拉住被子,猛地蒙在头顶,将自己整个人都蒙在下面,打死也不出来。
杨兼看着儿子这生动的反应,笑的肚子有点疼,也不再闹他,说:“乖,好好睡觉,父父去给你把粥水用冰镇上,等你睡醒了喝。”
他说着,站起身来,转身离开了营帐,把营帐帘子掖好。
杨兼走出营帐,上一刻还满脸“慈祥”的笑容,下一刻脸上的笑容突然凝固,一点点收敛起来,唇角向下压着,换上一副风雨欲来的表情,便抬步往幕府而去。
杨兼走进幕府,已经有人在了,齐国公宇文宪,蜀国公之子尉迟佑耆都坐在席上,杨兼没说话,走进去也坐在席上,就这个空当,又有人走进了幕府,原来是骠骑大将军宇文会。
杨兼说:“宇文郎主如何了?”
宇文会说:“没事儿,用了粥水已经睡下了,我兄长特别喜欢这粥水。”
宇文会说着,同样在席上坐下来,众人已经到齐,杨兼淡淡的说:“今日招各位幕府议事,便是想商量商量,该如何处置齐军。”
一说到这里,宇文会的脸色那是相当难看,齐国公宇文宪比较冷静,便说:“那日咱们埋伏齐军,我在会盟营地附近,并未看到齐军的一兵一卒,齐军大营反而突然失火,也不知道是何缘故。”
宇文会说:“甚么缘故?找齐贼来问问,不就知道了?”
杨建首先提审了负责援军的他骆拔,他骆拔一脸落魄,被两个士兵押解着走进营地,“咕咚”一声按在地上。
他身上都是锁链,几乎是五花大绑,齐军又全部被俘虏,根本没有挣扎的可能性,看到杨兼等人,眼中一片死灰,却抱着一丝侥幸,说:“你们不要杀我,我可以做人质,我可以做人质!”
杨兼挑唇一笑,说:“人彘?人彘好啊,兼还从未见过有人上赶着做人彘的,各位说说看,他想做人彘,咱们是先砍了他的胳膊,剁了他的腿,还是先挖了他的眼睛,剪了他的舌头?”
他骆拔一听,立刻死死闭上嘴巴,生怕被剪了舌头一般,使劲摇头,杨兼显然不是误会了他,而是故意曲解他的意思。
他骆拔连忙改口说:“不是人彘!不是人彘!我可以做俘虏!我的母亲乃是大齐侍中!太子都是我母亲养大的,你们不要杀我,想要甚么都可以!要财币,我给你们给你们!别伤害我!”
杨兼幽幽一笑,说:“财币?你看兼是缺钱的样子么?”
杨兼可是隋国公世子,就算隋国公杨忠再勤俭,也是北周的柱国,每年的粮俸领着,怎么可能缺钱?
他骆拔瑟瑟发抖,瘫在地上,不知道该如何求饶才好。
杨兼随即说:“我问你甚么,你就答甚么,倘或你不说实话,或者兼觉得你回答的不好听,便剪了你的舌头,不过……你放心,兼不会一口气把你的舌头全剪下来,每次只剪一刀,一刀一刀把你的舌头划上花刀,入油锅一炸,你的舌头便会像菊花一样炸开,十足入味,外焦里嫩,啧啧……”
他骆拔算是见过大世面儿的人,他和他的母亲可是从宫奴爬上来的,甚么样的狠人物没见过?但是他当真是没有见过要把旁人的舌头划成花刀,下油锅去炸的,只是听一听,便觉得后背发汗,浑身冷战。
别说他骆拔了,在场其他人一听,短时间之内也不想再食油炸食物了,总觉得杨兼所描绘的画面感太强,倘或再食油炸食品,可能会引起“身体不适”。
“我说!我说!”他骆拔立刻点头说:“我甚么都说!”
杨兼说:“你们齐军的大营为何失火?”
他骆拔第一个问题便回答不上来,他当时在大营外面,根本不知情,还在和高阿那肱争夺战功,硬着头皮说:“我……我实在不知情啊!我没骗人,没有骗人!真的不知情啊,不要剪我舌头!”
杨兼眯眼说:“你不知情?”
“真的!千真万确!”他骆拔生怕杨兼把他的舌头炸成菊花,连忙说:“是真的,我当时……我当时带兵出了军营,也是看到浓烟滚滚,这才……这才赶回营地,已经失火,我也……我也很纳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