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兼耸了耸肩膀,说:“好生奇怪,兼何时说大将军哭了?”
杨广:“……”
杨广无奈的摇摇头,一副小大人的模样抱臂站在旁边,看着杨兼戏弄宇文会,宇文会偏生少根筋,一个劲儿的往圈套里钻。
宇文会咳嗽了一声,岔开话题说:“你……你找甚么呢,探头探脑的。”
杨兼说:“方才那雉羹的鸡架子,兼记得放在这里了。”
宇文会恍然大悟,说:“哦,熬汤的鸡架子啊,我看没有肉了,便叫仆役丢掉了。”
“丢掉了?”杨兼蹙了蹙眉,说:“败家子。”
宇文会一脸迷茫,挠了挠后脑勺,说:“鸡架子而已,还能吃不成?”
杨兼却说:“那好几只鸡架子,上面还有肉,燕饮兰陵王还要靠这些鸡架子。”
“鸡架子?!”宇文会一脸没见过世面的模样,震惊的瞪大眼睛,重复了好几声,说:“鸡、鸡架子!?”
别说是宇文会了,其实杨广也很震惊,他知道杨兼“鬼主意”很多,但从没想过用鸡架子这等鄙陋的食材设宴,难道……
难道杨兼是故意羞辱兰陵王?
杨兼说着,正好看到膳夫端着剩下的鸡架子准备离开,杨兼熬汤用了好几只鸡架子,上面的肉零零碎碎的撕了不少,只剩下一些特别柴的老肉。
杨兼立刻走过去,说:“不要丢掉,留下,我还有用。”
膳夫十足奇怪,不过不敢有违,立刻将鸡架子留了下来,宇文会纳罕的说:“这鸡架子,到底能做甚么美味?你还要用鸡架子宴请兰陵王。”
杨兼幽幽一笑,说:“这鸡架子的美味儿,岂是你等凡夫俗子能体会的?”
宇文会嘿嘿一笑,说:“鸡架子而已,都煮熟了,它还能上天啊!”
但正让宇文会说对了,杨兼做的香酥烤鸡架,经过雉羹的熬煮,鸡架子完全入味儿,再过油一炸,幽香四溢,最后放在明火上烤制,撒上调味和孜然,简直焦香四溢,那是美味的都能上天!
翌日,正午。
潼关门下。
兰陵王带着五十亲信赴约,人数不多,轻装简行,快速催马而来,一到潼关门下,便看到了杨兼。
杨兼已经在等了,宴席摆好,场面并不宏大,只有两个案几,一共就那么几个人,镇军将军杨兼、齐国公宇文宪、骠骑大将军宇文会,杨兼竟然还带着小包子杨广出来。
小包子坐在杨广的怀里,晃着小脚丫,一脸天真烂漫的模样,因着小孩子饿的快,杨兼怕儿子饿坏了,所以给小包子加了餐,这会子小包子抱着一只对比他来说“硕大”的枣花糕砸砸砸的啃着,枣泥和酥皮挂了满脸都是,甜而不腻,酥香满口,吃的津津有味儿。
其余竟然一个兵马也没有,一个亲随都没带。
兰陵王的亲信们吃了一惊,他们本以为大王只带五十兵马,实在太少,万一周人使诈怎么生是好?但是万没想到,周人出席燕饮的人更少,难道就不怕被偷袭么?
兰陵王眯了眯眼睛,突然抬起头来,瞩目着城头方向,就看到城门之上有人站在那里,那人身材并不高大,甚至还有些单薄,年纪也不大,十六七岁的模样,甚至更小,但身子挺拔,一身肃杀之气,正是蜀国公之子,尉迟佑耆。
尉迟佑耆奉命,督军在城门之上,其实杨兼并非没有准备,他的确为了表达诚意,没有带兵出城,但是兵马都在城楼之上,安排了尉迟佑耆掌管弓箭手,一旦风吹草动,立刻援助。
兰陵王似乎看穿了杨兼的准备,翻身下马,步履稳健的大步走过去。
兰陵王等人走过去,定眼一看案几上的吃喝,又足足吃了一惊,说好了是燕饮,怎的案几上只摆着几只承槃,而且承槃里全都是清一色的……
鸡架子!
“你们周人就是如此款待燕饮的!?”
已经有兰陵王的亲信大声喝问,他们似乎认定了杨兼是在羞辱于人,气愤的说:“周人不懂礼数!连这点子规矩都不懂,竟然拿出鸡架子羞辱我等,根本无有诚意!”
兰陵王垂眼盯着案几上的鸡架子,幽幽的烤鸡架子香气蔓延在潼关门下,一点点弥漫开来,别看只是鸡架子,但那香味儿当真不亚于任何山珍海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