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太宰治最后终于捞到了白泽稚子、把他抱住,‘人间失格’掉白泽稚子的异能力,那么安德烈·纪德和因为闯入战场、所以被无差别攻击的织田作之助只能相顾无言地死去。
那个糟糕的场面和现在这个糟糕的场面,究竟哪一个更加糟糕,织田作之助也说不清楚,他只能干巴巴地站出来附和道:“啊,是稚子呀。”
……其实闭嘴也挺好的,哪怕是沉默都比这句话要好,糟糕的程度叠倍增加了。
还好白泽稚子只是手足无措地往前走了一步,没有想出更加糟糕的话。
织田作之助之所以会想起之前糟糕的特殊点经历,就是因为感觉现在的白泽稚子和北川星极就处于一个类似于特异点的场景。
他们明明几乎一句对话都没有说,但却仿佛已经在一问一答地进行意外重逢后的交谈;明明他们两个几乎隔着一个十字路口对视,却仿佛已经拥抱在了一起;明明分离了那么久,却让织田作之助有一种他们从来没有分离过的感觉。
不像是分离十几年的恍然重逢,而是一前一后地从家出门、刚好在街上碰到的那种轻描淡写。
织田作之助想了想,又添加了一点修饰,应该是充满了梦幻和不真切感的重逢,仿佛夏夜在河畔找了很久的萤火虫、都没有找到,最后只能相信这条河畔附近没有萤火虫,在垂头丧气的时候突然发现有一点莹莹地绿光从自己眼前慢悠悠地路过一样。
那一刻,说不清是惊是喜,是找了很久的辛苦还是终于见到的开心,只是大脑会像是缺氧了一样轻飘飘的吧。
无人扶持、也没有停好的机车晃了晃,它的临时主人就站在很近的地方,但却没有手和力气扶它,于是机车侧翻在地。
机车侧翻的声音像是瀑布的巨大轰鸣,哪怕经过一层海水的过滤也能够惊醒在海底溺亡的人,十字路口的红路灯转换,犹豫的车辆继续行驶,该向南方驶去的仍然向南方驶去,该向北方归途的仍然向北方归途,只有不紧不慢跳动着数字的红路灯指示和在十字路口两端相对无言的三个人还留在原地。
白泽稚子晃动了几下,向前走。
他应该是向前走,但看起来像是站了太久,身体和神经已经完全麻木了,所以自己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行动,连行走都像是身体不稳地向前倒去。
北川星极没有动,只是收敛了一下眼神,尽量把所有的情绪都收敛起来。
再这样下去,感觉会向更糟糕的方向发展下去,但是这是私人的事情,织田作之助不知道该不该插/手,这种时候,无论是插/手还是旁观,感觉都糟糕透了。
也就是这个时候,北川星极用余光扫了织田作之助一眼,在白泽稚子走过路口之前就转身,淡淡道:“走吧,织田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