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显然是有意为之,为了向他们宣告什么。
只是方应看却摸不准太子的想法,对方今日见了苏梦枕,并和苏梦枕一道回府吃饭,他猜或许是两人聊了什么才导致太子做出这番举动。
方应看数了数,发现晏良竟然已不知不觉拉拢了些不知名的人。
比如顾惜朝、白愁飞、王小石……
这些人此前籍籍无名,但太子拉拢他显然是看中了他们的某些才能。
方应看在深思,其他人也在深思。
晏良不仅仅对方应看的人敲打了一番,他对路上不同势力的人都说了些敲打的话,就是为了让他们闹心。
蔡京一党、六分半堂的人和有桥集团的人都被晏良敲打了一番。
这是晏良要开始搞事的宣言。
接下来的早朝上,晏良充分发挥了上个世界的怼人之力,上个世界有雨化田在后面兜着,这个世界太子这层身份便是他的后盾。
朝臣至此方知之前的太子还算温和,太子这下不知受了什么刺激,纵然仍是面带笑意,不疾不徐,但话里话外都明摆着要和蔡京对着干。
赵佶乐呵呵地看热闹,内行人看门道,他这个外行人只晓得看热闹。太子思维清晰,有条有理,往往能把和他对着干的人堵得说不出话来,甚至让人觉得他说的十分有道理。
有人隐晦地向官家说起这回事,赵佶的反应却十分平淡,他觉得这都不是事。
太子的谋士顾惜朝在边境崭露头角,手中有着官家的御诏;太子府的门客白愁飞与王小石同江湖名门金风细雨楼愈走愈近,同时也在为太子办事;而太子本人则与诸葛太傅在朝堂上一唱一和。明眼人都能看出太子势大,深受官家信任,连诸葛正我也站在了太子那侧。
官家甚至在朝堂上明晃晃地说有事大可以找太子商量,一副撒手掌柜的模样。
蔡京和傅宗书气得心肝疼,有桥集团的方应看与米有桥则是全程冷眼旁观,看太子一点点地侵犯蔡京一党的利益,太子暂时还未对他们动刀,但那一日迟早会来。
太子年纪轻轻,却像个狐狸般令人看不透。
太子所为之事于大宋有利,而朝堂上并非人人不知世事,不断地有人向他投诚,倒真应了太子先前对诸葛正我说的那句话:只要他做的出色了,自然会有人站在他这边。
白愁飞只看见他劳心费力,便问他:“你这是为了什么?”
身为太子,他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他甚至可以像他爹一样不务正业,找个喜欢的事一直做下去。比如养猫,或者是交朋友,亦或是出去走走。
晏良只是笑道:“我既然是太子,自然得担起这个责任。”
“只因你是太子?”白愁飞问,“若你不是太子,你便不会这么做了?”
晏良苦恼地看向他:“你想让我说什么?让我说我这样做是为了天下苍生黎民百姓,为了大宋繁荣鼎盛永不泯灭?”
白愁飞抿唇不语,他这些日子同苏梦枕接触颇多,知道苏梦枕心有沟壑,胸怀天下,晏良与苏梦枕在这一点上似乎有共同话题,甚至连王小石也是如此。
这天下当真如此重要吗?
他们一出生便有了自己苦求而不得的名声与荣华富贵,何苦再为了这天下劳心费力?
白愁飞为太子做事,只为了出人头地,且有朝一日名扬天下。他所做所为不过为了出人头地罢了,不明白也看不懂晏良等人的想法。
晏良靠在椅背上定定地看着他,直把人看得不耐烦了,白愁飞偏头瞪他一眼,晏良才缓缓开口道:“想不通就别想了……毕竟以你的年纪还看不懂啊。等年纪大了就晓得了。”
白愁飞气极反笑,他上下打量了少年一番,冷笑:“……你有资格说我年纪小?”
晏良顶着他的视线坦荡荡地回应:“有!”
白愁飞:“滚!”
这场对话不过是他们忙碌时的一段插曲罢了,晏良和人熟起来后勾肩搭背称兄道弟都不成问题,白愁飞对着他总是会被气出粗鄙之语——譬如“滚”、“滚”、“滚”……好吧只有滚而已。
太子以其平易近人随性而为而讨人喜欢,但有时又过于讨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