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良头一次坐牢,兴致盎然,丝毫不见被牵连坐牢的不满。和庞昱在牢里山侃海聊,把气氛压抑的地牢整得如节目现场般热闹非凡。两人牢房周边的几个酒鬼赌徒起初不愿同他二人说话,可晏良说话有趣,不由自主地便想让人同他搭话,一来二去便聊到了一块儿。
那酒鬼因醉酒后惹事被拘到牢里反思,赌徒则是和人起了争执,也是来反思的。和那赌徒一起来的人因罪行较轻,进来没几天就出去了,走之前还笑嘻嘻地和晏良道别。
白玉堂提着望仙楼带回来的饭菜去探望晏良和庞昱时,便听见了晏良和庞昱的那番对话,扬声道:“我也不缺那些银子,你若是想要给你也无妨。”
“哪里哪里,我说着玩儿呢。”晏良笑着接过白玉堂递来的饭菜。“劳烦白五爷为我们买饭菜,我感激还来不及。”
开封府的牢饭说不上丰盛,晏良馋肉馋得紧,便让白玉堂替他们带些饭菜。
晏良是第一个敢让他带饭的人,白玉堂对他观感不错,如今在开封府除了展昭也就能和晏良聊几句,便替他带了饭菜。带了一回后不知不觉成了习惯,弄得现在开封府里的人见他提着饭菜就一副诡异的神情,展昭见了他来也带着些忍俊不禁的笑意。
包大人则是听之任之,庞太师如今因城中舆论不能亲自来开封府探望他的宝贝儿子,可听了派来看望庞昱的人回去后说庞昱瘦得认不出来的话后第二天便在朝堂上暗暗地怼了一波包大人。
可问题是庞昱他来到开封就是那样瘦啊!
包大人很冤。
白玉堂去送吃食也并非不可为之事,即便制止了只怕会激起白玉堂的好胜心,倒不如任他去。包大人这样想着,便没有制止,而庞昱在这几天确实是稍稍圆润了些。
白玉堂看两人吃得风卷残云一如既往,有点看不下去,便招呼一声离开了地牢。
庞昱注视着白玉堂潇洒的背影,再一次为自己如今的处境而悲伤,泪从中来,化悲愤为食欲,吃得更快了。
晏良掐指一算,深沉道:“莫慌,不出半月咱就能出去了。”
还有半个月???
庞昱完全不觉得自己被安慰到了。
*
白玉堂出了地牢,在院子里碰见巡街后归来休整的展昭,他刚换下红色官服,换上了一身蓝色常服。
展昭见了他便是一笑:“白兄可是去为安乐候和晏兄送饭去了?”
白玉堂在院中石凳坐下,闻言道:“不过几日,你怎地同晏良称兄道弟起来了?”
展昭性子严谨,虽面上常带几分笑意叫人亲近,可细看便知那笑意只有五分,与人相交却不深交。纵然江湖上声名赫赫,可却无一二知心好友。在入官场后更是与江湖中人少了联系,唯有鼠猫之争后相交的白玉堂常来开封府与他谈天喝酒。
白玉堂正是知晓展昭的性格才奇怪于他对晏良的称呼,嘴上问着,心里也估摸着晏良是否真的如此讨喜。
展昭道:“晏兄性子洒脱,展某敬佩。”
白玉堂道:“……你说的不错。”
洒脱?
这个白玉堂不否认,但他认为晏良更符合“跳脱”一词。
无厘头到让人难以预料他下一秒会说出什么样的话,做出什么样的事。
“牢里的安乐侯你们准备怎么处置?”白玉堂问道。“想来你们都知晓他并非陈州案主谋罢。”
展昭正色道:“包大人认为白兄先前在信里提到的两名黑衣人是关键,如今我们毫无线索,只能等人露出马脚来。安乐侯……只能委屈他和晏兄在牢中待些时日了。”
白玉堂看他一眼:“我最近会留在汴梁,若需援手,尽管来找我。”
展昭微微一笑:“那展某在此便多谢白兄了。”
展昭以江湖草莽之身入官场,非为名为利,是因心系苍生罢了。
虽不为江湖道义所容,但只求问心无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