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审视着晏良的表情,对方神色自若,比上次相见更显虚弱,想来已到极限。
“你若想找叶孤城,不妨去城郊的一座古刹找一个名叫胜通的和尚。”
宫九垂眸,不去看晏良的表情,语气平淡,“你既然已打破了别人的计划,不妨更彻底一些。”
晏良没问他为什么之类的问题,那太傻了,轻快地道了声谢,他靠在椅子上望着宫九,微微一笑:“走过去太远了,能让我搭个顺风车么?”
宫九:“……”
他从未见过如此蹬鼻子上脸厚颜无耻之人。
“实在是古怪!”唐天仪的话语掷地有声,这青年狠狠地拍了下桌子,发出“啪”地一声巨响,“他既已露面,为何要藏起来?”
唐天容眼疾手快,在兄长拍桌前已端起了碗,仰头喝下最后一口茶,他若有所思道:“确实古怪,他白日里出场时也十分古怪……”
唐天纵心里一动,正要说出自己的想法,却望见了一辆渐渐靠近这里的马车。
那马车并不奇怪,奇怪的是坐在车前的那个人。
晏良朝坐在茶棚里的三人挥了挥完好无缺的另一个胳膊,笑得欠揍极了:“要上来么?”
唐天纵和他两个哥哥在京城里转了差不多一天,连叶孤城的影子都没看见。如今夜幕低垂,三人已准备打道回府,没想到会见到本该好好休养的晏良,而晏良带来了个好消息。
“里面的宫九大老爷,知道叶孤城在何处。”晏良低声向三人解释。
唐天仪:“他真是个好人。”
唐天纵:“宫九?你的朋友么?”
唐天容:“……能知晓叶孤城的下落,我自然很高兴,但你们不觉得太挤了么?”
四人艰难地在马车前挤做一团,唐天容与唐天纵极力避免碰着两个病号,马车内部有人轻哼一声,晏良权当未听到,笑呵呵地回答了唐天纵的问题:“从如今我们的境况来看,他当然不是我的朋友了。”
“就如唐天容说的那般,宫九他是个好人。”
晏良一本正经地胡扯,身后的车厢里又传来一声冷哼,唐天纵心里奇怪,看了兄长和晏良一眼,侧身掀起帘子,对里面的人道:“不知能否让我的兄长和朋友进去?他们有伤在身……”
唐天纵的话语在看清车厢里的人时戛然而止,他看了看车厢里的人,又扭头和晏良对视,最后他放下帘子,默然无语。
晏良拍了拍他的肩,和蔼地微笑。
“……你是在何处碰见他的?难不成你又去了那家酒楼?”唐天纵忍不住问。
“有缘千里来相会——”晏良答非所问,故意拖长了音调,显得十分不正经,“我与宫九兄相遇,自然是因为我与他之间的缘分引领着我们。”
这下不止唐天纵说不出话来,连带着旁听的三个人也说不出话来了。
“……你这是什么恶心的话!”唐天纵打了个冷颤,“莫胡扯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晏良无辜极了:“我可没胡扯,这是实话。”
唐天纵还欲开口,马车内部有人开口,语气冰冷:“闭嘴。”
唐天纵:“……!!”
他瞪向晏良,咬牙切齿:你为何要找这么个讨人厌的家伙?!
晏良目光悠远:“嘿嘿嘿嘿。”
唐天纵:“……”
晏良作为朋友来讲,相处起来让人开心极了,可有时候唐天纵却想撬开这人的脑袋,看看他脑袋里装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这家伙总是出人意料,有时甚至让人恨得手痒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