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不见越王勾践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贾赦毫不犹豫打断人的话语,视线缓缓的转眸看了一眼德嘉帝,眼眸闪烁着泪光,长长叹息了一声,声音都带着一丝令人悲戚的音调:“君不闻昨夜天使莅临改革梦啊……”
“皇上,是臣等无能啊!”贾赦膝盖噗通一下就冲着德嘉帝跪了下去,“本想为您当先驱,也略尽我贾家几代为国之优良传统,但……”
抽噎了一下,贾赦抬袖掩面,“一时意气用事,承不起万千的质疑与辱骂,但微臣是真真不想您,不想整个朝廷因此蒙受了不白之冤。百姓有冤尚可申述,可朝廷可您呢?真龙显灵都还有人不信啊!”
“还要这天如何公平?!”
德嘉帝:“!!!”
朕莫名的有种被挟天子令诸侯的既视感!
大皇子抬手捂了捂嘴,忍住自己差点骂出来的“艹”,贾赦简直就是个逻辑鬼才!颠倒黑白,转移视线的心机鸟啊!
这一番话语直接就是对世人说—贾珍空降第一,是皇帝为了改革为了百姓利益,忍辱负重。整个朝廷都承担着众人不理解的目光,简直委屈死了。
到此时此刻,他终于明白什么叫做道德绑架。
贾敬瞧了眼可以拿什么小金人的弟弟,眼眸扫了眼自家明显懵逼了的傻儿子,给人使眼色。
贾珍恍恍惚惚,迎着投射过来的眼神,吓得一颤,眼眶泪水打转,“叔,都……都是我不好……”
要不是他偷懒作弊,就没有今日这一切了。
正匍匐跪地的贾赦听着真心哭泣起来的大侄子,眸光露出一抹心疼之色来,但心疼跪心疼,他眼下要得不是这话啊!
因考生身份在外的谭礼似心有灵犀,掐着嗓子喊了一声,“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此话一出,外头的百姓们回过了神来,齐刷刷的跪地跟着亢奋的高喊了起来。
德嘉帝:“…………”
朕确定了,果然小皇帝都逃不了被“挟持”的命运。
微笑着配合贾赦演下去,等一回宫,德嘉帝看看噗通跪地,跟鹌鹑一样老实的贾赦,感觉自己的火气又哑在喉咙里了。等灌完了一壶茶,德嘉帝咬牙着,“贾恩侯,你咋那么能耐呢?这种事情冷处理就好了!朕力排众议把答卷公布出来不就是为了应对非议之事?你倒是好啊!唱念俱佳,就跟你那个梦所用的形容词一样,戏本戏精啊!”
说着,德嘉帝猛拍了一下御案,“大周欠你一个小金人啊!”
贾赦垂着脑袋,等德嘉帝骂痛快了,才小心翼翼的抬眸看了一眼龙颜,颤着声音,切切不安的开口:“皇上,我……我就是气不过嘛。都真龙显灵了,还有些搞小动作的,我们先抢先把舆论掌控住,日后就可以立于不败之地了。”
“还不败之地?贾赦,你脑子能不能别想着好事,想想弊端?若真是真龙显灵,那出现点天灾叫什么?”德嘉帝说着脸色黑了起来,“是天子失德,天降惩罚,懂吗?!”
“那……”
“还是你说你打算呼风唤雨?可你能保证生生世世长长久久吗?”德嘉帝冷声拦截下贾赦的话语,“看看你这傻逼样子,就还没懂!多难兴邦虽然残酷,但也有一定道理。若是几百年风调雨顺,你觉得百姓,甚至国家还会进步吗?还会有人研究蝗虫,研究灌溉沟渠?”
“你就光顾着记住奢侈品保护动物有买卖才有杀害,就不能举一反三一下?有天旱,才有你口中的人工降雨,吃不饱才有杂交水稻,才有新的粮种寻找实验。”
贾赦闻言,脑袋埋得愈发低了,感觉自己脸像被火烧过一样,心理涌起来的那一股所谓的“小机灵”被烧得干干净净,连渣都不剩下。
“好好想想,不要以为自己有所谓的传承仙法,就膨胀了。靠什么都不如靠自己。”
“多谢皇上,微臣懂了。”贾赦一开口,感觉喉咙都被烫得有些炙热,微微张开那么一下,就血肉模糊的,但到底他还是有脑子的。若不是为他好,德嘉帝又何必如此苦口婆心的劝。
第二次了!
看着抬眸眼眶还微微一红的贾赦,德嘉帝深深叹口气,语调也和缓了一些,“朕知晓,你这么一说,短期内基本上不管干什么,舆论方面就很容易操控。只要粮种寻到到位了,基本上我们就能够抓住老百姓的命根子,到时候想要什么改革都很容易推进。但贾赦,人总是想着香火传承的。”
“想着一代传一代,所以我们不能因为眼前的便捷,因为我们知晓有龙还有你在,就去无视某些天灾的存在。那样子就是温水煮青蛙,到时候我们的子孙怎么办?儿孙自有儿孙福,这样的话,一个家族可以说,但是一个帝王不能这么想。”
贾赦闻言一怔,“皇……”
“朕知道,你没当皇帝的心思,当然你这脑子,最多也就太平年间的一个帝王,没准还当当……”
贾赦点点头,认真无比的附和,“您真英明。”
“不是朕英明。朕也只是懂得吸取经验教训,牢记不可再犯而已。光论才智啊,不成啊。”德嘉帝抬手摸了摸龙椅扶手,嘴角带着一丝的骄傲,“老大聪明。但到底不是危机中长大的,后来就学偏了些,所幸还有回旋的余地。他……”